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也看不见,也听不清。
刀刃第一下似乎是割在了他的脚腕,亦或是小腿处。
他被卡在那里,骨骼连带着血肉一起被绞烂。
剧烈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失声尖叫。
他拼了命的想向上爬,可手指却只能碰到打滑的玻璃壁。
洛奕俞总觉得自己应该吼了很久。
直至喉管也被割破,溅得他满脸鲜血。
可事实上,在沈逸眼中,一切都不过是发生在片刻之间。
只是刹那,洛奕俞甚至连声尖叫的音都没发完,就这麽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再无生气。
他们不知僵持了多久。
有人从里边儿打开铁栏,问沈逸:“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你还要吗?”
沈逸喉结上下滚动。
许久,吐出一句:“我去处理吧。”
女人并不是没见过血腥场面,可在看到沈逸面无表情提着一个大铁桶走出来时,还是抑制不住冲到洗漱间干呕。
他们相处七年,早已与亲人无异。
明明前几天,那个小孩还笑嘻嘻地在自己身边来回转,撒着娇求她带蛋糕回来。
现在,就这麽再也见不到了……
沈逸安抚她道:“你别在这待着了,味儿太大,小心呛到。”
“我已经叫了清洁员,後续工作不用你操心,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皖擡头,看着他毫无负担离去的背影,竟有那麽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哪怕对方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弟弟。
沈逸提着铁桶一路穿过走廊,期间收获不少人的注目礼。
钦佩丶震惊丶不解。
更多的还是畏惧。
他没有理会,就这麽不紧不慢走到後门,直至来到那条专门用来处理尸骸丶已然被彻底污染的小溪前。
沈逸扶住桶底,将洛奕俞倒了进去。
事实上……他的手是抖的。
他毕竟是人。
又怎麽可能真的没有一丝感情。
他记得那天晚上,洛奕俞悄悄跑到他的床边,轻轻摇晃他的手臂。
他睡的正迷糊,揉了揉眼睛问他怎麽了,是不是注射新药物後身体不舒服。
洛奕俞摇了摇头,笑的神秘。
随後将背在身後的手拿出来,在他面前摊开。
掌心内躺着一颗小橘子。
他用如获至宝那般语气道:“哥哥最近太忙,自己都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哎!”
“生日快乐!”
一片黑暗之中,沈逸几乎只能看清他灿烂的笑容。
他抿着嘴唇,接过那颗小橘子,放在手中掂了掂。
随後在洛奕俞期待的目光下,毫无预兆在他脸上猛地扇了一耳光。
洛奕俞被打的跌坐在地,下意识捂着脸浑身颤栗:“哥,哥哥……我又犯什麽错了吗?”
沈逸语气不辨喜怒:“哪来的?”
洛奕俞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去正一层时候,我,我捡到的……”
沈逸抓住他的头发,强逼他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道:
“洛奕俞,你太让我失望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
然而就是这几个字,如此轻易的彻底为他宣判了死刑。
沈逸沉默地看着那块刺目鲜红在水中一点点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