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质问:“你在做什麽?”
他被吓了一大跳,大脑空白,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我,我不是,我就是有点想你,有点想看看你,对不起……”
沈逸眼神变了。
小洛奕俞看不懂,只能大致察觉出来,他似乎很痛苦。
这样的说法似乎不太准确,可又确确实实是在他和沈逸对视後冒出的第一个感受。
痛苦,隐忍,以及厌恶。
那晚,是沈逸第一次下毒手罚他,让个粗壮男人过来把他吊在户外,足足挨了三个多小时打。
血和烈日下流出的汗糅杂,又渗在伤口里,很痛。
沈逸却依旧不来看他。
他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分,被惯到无法无天失了规矩,才让哥哥那麽讨厌他。
可他依旧不死心。
试图靠近,被推开,挨罚,周而复始。
在被沈逸无数次用残忍手段逼开後,洛奕俞终于学乖了,不会再吵着闹着跟他撒娇,更不会指望能在他面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远远的,悄悄地望着他。
好在自他跟了沈逸後,就再也没参加过其他实验。在这里生活那麽多年,好歹也算是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工作人员混了个脸熟,有那麽一丁点地位。
至少,不会被当成随手逮来就能宰杀的畜生。
沈逸不理他,他心情自然不会太好。情绪全写在脸上,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有个常出现在沈逸旁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卷毛男人问他:“怎麽了,这麽郁闷?”
他不认得这个男人,但毕竟是沈逸身边的,便没抱什麽防备心,鼓着脸:“哥哥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男人顺手揉了揉他的头,感慨:“当然不太好了,一下子得知自己这辈子哪也去不了,可能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吧。”
小时候的洛奕俞不太喜欢有人碰自己,本想皱眉躲开,在听到这句话时却又愣住了:“为什麽哪也去不了,有人绑着哥哥吗?”
卷毛男人像是揉上了瘾,将他头发搓得乱糟糟的,叹了口气:“有些铁链,是看不见的。”
他指了指自己心脏:“埋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束缚。”
大概年长一些的人都爱在小孩面前卖弄,小洛奕俞顺着他,佯装好奇:“那是什麽?”
卷毛男人接着道:“有形的铁链或许只能束缚人一时,而这些看不见铁链藏在道德丶律法丶信仰中,刻在骨髓里,思维里……这才是真正锁着人一辈子的。”
“沈逸毕竟还是少年心气,可能还没想通。等再过几年就好了。”
洛奕俞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不太懂。
“所以,哥哥不开心是因为被看不见的东西绑着?”
男人笑笑,不置可否。
“算是吧。那小俞,你愿不愿意为了让他开心一些,做点什麽?”
他当然愿意。
不管是什麽事,都愿意。
哪怕他仍旧讨厌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他不那麽冰冷,不再露出那样痛苦的眼神,只要愿意再看自己一眼就好……
便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该怎麽做?”
男人揉他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语气严肃:“即使,你有可能因此变成残次品?你知道残次品意味着什麽吧?”
洛奕俞仍旧用力点头,扬起灿烂的笑脸,对自以为独有的优待沾沾自喜:“没关系呀,我是他的私有物,就算变成残次品,他也一定会护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