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我当成实验体?”洛奕俞轻而易举扒开他的手,一脚蹬向他的小腿,看沈逸被迫跪下後才笑道:
“不是实验体是什麽,亲人吗?是啊,我曾经也是这麽认为的……但沈逸,你信不信,假如那天被锁进那里的是你,姐姐绝对会和我拼命。而不是蹦出一句不痛不痒的「就当是睡了一觉」。”
他说这话时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从始至终,你们有真正的把我当成人吗?对了,在你们看来,实验体只拥有对外界最基本的感受而已,我们的喜怒哀乐全部是在模仿人类。”
“你们,明明是在把我当畜生养啊。”
他的手指抚过沈逸的脸,不过是拿指甲轻轻一划,上面便立即多了条皮肉外翻的血口。
“正巧,我也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人类与实验体,究竟有什麽区别呢?”
沈逸沉默,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指甲嵌入掌心。
他动了杀心,借着起身动作虚掩,顺手捡起距离最近的那个尸体旁掉落的手术刀。
随後直接刺向洛奕俞。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洛奕俞压根没躲,就这麽让他刺了进去。
随後嗤笑:“这是你杀我的第二回。想好该怎麽赔偿了吗?”
没有血。
甚至就连那血淋淋的刀口,都只是停留了片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洛奕俞看也不看就将那把手术刀从自己脖颈拔出,扔在一旁。
他毫不留情嘲讽:“我被那种方式杀死了都能重新站在你面前。你竟然觉得,区区一把手术刀可以伤害到我?”
沈逸从未有过任何一刻觉着如此力不从心:
“你想要什麽?”
他掀起眼皮,疲倦至极:“钱丶身份,还是单纯想要报仇?”
他顿了顿,还是不甘心道:“我不知道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麽,是制造幻觉还是用了什麽特殊医疗手段……反正我就这烂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便。”
倒不是真的不怕死。
只是这一行做久了,比起单纯的对于死亡的恐惧,他更害怕等死的过程。
还有更单纯的原因。
他潜意识里仍旧不相信洛奕俞会真的杀他。
哪怕上一次,他割开自己喉管时毫不犹豫……
可洛奕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负隅顽抗,笃定开口:
“你在畏惧。”
沈逸看着这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坦然:“所以呢?”
洛奕俞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这本该是一个亲密至极的举动。
可沈逸却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身体冰冷到像是死了几天,就这麽死死抱着他……
沈逸就连头皮都在发麻。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
他忽然感到後背传来一阵剧痛。
像是有人在拿什麽东西在一寸寸割开他的皮肉那般。
沈逸疯了似的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洛奕俞的禁锢。
他却抱得更紧了。
疼,太疼了!
这种绵长而又尖锐的痛感,简直和凌迟没什麽两样。
沈逸浑身上下几乎都被冷汗浸湿,想也没想张口就咬在了洛奕俞肩膀处。
对方闷哼一声,手上动作却一点也没停。
沈逸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力气一点点流失,直至到最後不得已松开口。
洛奕俞捏住他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
“哥,其实有个方面我觉得我们挺像的。”
“——都不怎麽喜欢会咬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