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约在哪里,谢岑就追到哪里。
今晚他们在水仙聚会,这小子也是消息灵通,嗅着味儿就来了,竟然还单枪匹马的,连个助理也没带。
谢岑目标明确,步伐迈得很大,几乎是笔直地向他们所在的方位走过来,却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奚斐约。
他随手摘了卫衣连帽,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身上还沾着外面冰冷的雨,连带着整个人都泛着冷气。
与奚斐约只有一米之隔。
“三公子真忙啊,”谢岑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讥讽,“後院都要着火了,还在这忙着给新人拉资源呢?”
在场的衆人都沉默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水仙的表演分为两个场次,现在未及午夜,音乐纵然火热,却也还能正常谈话。
奚斐约没说话。
偏头对许招嘱咐了些什麽,不一会儿,就有服务生送上来一杯新调的酒。
谢岑见了酒,冷笑一声:“怎麽,想毒死我啊?”
“是呢。”
奚斐约笑了笑,浑不在意对方的夹枪带棒,只是端起那杯酒,说:“小谢总……”
他尾音微扬,显得轻飘飘又兴味十足,更像是一种挑逗,“特意为你调的,敢喝麽?”
酒吧内的灯光暧昧,在他脸庞如水,缓缓流淌,滑过了那带笑的眉眼丶高挺的鼻梁,最终停留在勾着高脚杯的手指间。
奚斐约本就皮肤白皙,在如此偏暗的环境下,更加有种冷调的质感,像是从未沾着半点儿人间烟火气。
这是一杯度数极高的酒,也是水仙的镇店之宝,名叫“Rubbish”,意为一醉不起,变作一摊废物。
——但奚斐约显然是在借此骂人。
僵持片刻,谢岑忽然擡眸,漆黑的眼直直地向他望过来。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许招隐隐有护住奚斐约之意,随时注意着对面的动作,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小时候,他俩基本没再打过架。
谁知谢岑盯了对方一会儿,只是冷笑着说:“有何不敢?”
说罢便从奚斐约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了。指间的触碰一闪即逝,是无法描摹的丶细腻的温热。
“小谢总”那三个字还在他耳边回荡,带着酒吧里的热浪,融化了淋过的雨。
没人敢这麽叫他。
可此刻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被无数细小的绒毛扫过了,那些绒毛携着软刺,痒痒的丶怪怪的,让人浑身发热。
“卧槽……”
衆人不禁倒吸一口气,发出难以置信的唏嘘,许招“噌”的站起来,带头鼓掌:“哇哇哇,谢总牛逼!”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奚斐约饶有兴味地瞧着谢岑,笑着说:“行了,再来一杯别死这儿了,多晦气啊。”
谢岑眉头紧锁,脸臭得要命,但看起来依旧赏心悦目。
是另一种锋利的好看。
酒精尚未在体内産生反应,他冷哼一声,表情没有分毫变化,冷得可怕,“你人还怪好的。”
或许是语气太过讥讽,表情也实在不够友好,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人终于看不过去了:“谢总,三公子没得罪过您吧?两家各有各的领域,您的业务也不涉足演艺圈,为何总要找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