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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摊货的香水味（第3页）

小狸花死的那个冬天，两人播下了栾树的种子，来年秋天开了花。

可自从江回迈出那一步，陆予诀後退，栾树便一蹶不振，去年的秋天没有结果。

陆予诀每天有一半的时间擡头看着那棵栾树。

树会拥抱每一个擡头的人。

陆予诀花了好几个月在江回看不见的地方，大半的时间花在那棵树上，于是枯木逢春，说来也巧，在江回收到工作通知，下一趟飞西藏的前几天，那棵枯了许久的树开花了。

树的花语是什麽？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对他说过。

“会一直一直等你”

“要你降落平安”

“还有人在等我…”

“陆予诀…？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医生说，要带江回多回忆回忆以前的事，江回可能会零零碎碎的有几个记忆片段，如果有一个重要记忆节点想起来了，那麽所有他忘记的，便会穿成一条线拼凑起来。

陆予诀在大雾里寻找着那片记忆。

19岁的江回回了上海，他想亲自告诉陆予诀，于是这成了他的心病，生了根发了芽，直到布满老茧。

“江回！你永远喜欢这样故技重施吗”陆予诀打着一把伞向江回走来。

又一次，江回出现在楼下，阴冷的暴雨浸湿了他的衣服。

“所以，陆予诀这样的暴雨还是淋不湿伞下的你吗”

在雨水中，在世界的倒影中，陆予诀撑着伞站在对面。

陆予诀一言不发，偏偏这雨越下雨大，伞不自觉的偏移，似乎昭示着某人的内心。

雨滴在陆予诀脚边泛起涟漪，是谁把大海倒挂起来，让思念泛滥成灾。

“江回，你明知道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可如果我真的走了怎麽办”陆予诀闭了闭眼。

“我在赌，赌你不会走，看来我赢了”

“为什麽要为我干出这样的蠢事，你不能一辈子在我身边，从你考上飞行员那一刻”

“你的未来是天空，而不是这把伞”

江回眼睛发红，不知是雨水溜进了他的眼睛，还是悲伤从身体蔓延散发出来，他一把拉住了陆予诀胳膊。

“那这样，我的前程我不要了”

江回从没有正面面对自己的心意，总是试探试探在试探。

陆予诀的过去，他从来没提前过，几年前江回缠着他问，他也一笑而过。

“你不是我的牢笼，而是我的後盾，是我的光明”

陆予诀的伞没动，自己却向後退了一步

“是，没错你赌赢了，我不会走，我会停在原地”

“那我会一直一直等的”

——“鸟会站在树上停留，它从来不怕树枝的折断，它的勇气是它莫大的支持”

晚安，陆予诀睡个好觉。

“我以为我能後退，反复证明这份爱有多不对”

那天後，很久没有更新朋友圈的江回，发了一条意有所指的消息。

“请赐予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请赐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

“那个冬天的小狸花还记得吗”陆予诀从树上摘下一块果实，树枝受着力也跟着跳了跳。

“记得”

“我把江季风送进局子後，独自走了，然後我就遇到了你，我们一起埋了小狸花，种了栾树，在然後我就想不起来”江回擡头望着茂盛的树木。

一种感觉在心中冲破了血肉，种下的种子伴随着皮肉绽开的声音，在心中生根，发芽。

“陆予诀，我最不害怕的就是失去”

三年前，失去徐瑾枝，同月失去唯一拥有过的小狸花，在後来，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份记忆。

“所以，陆予诀你好像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你会像他们一样吗”

陆予诀沉默了，江回想让陆予诀让清自己的心。

“我想了很久，这串价值不菲的手串究竟是谁送给我的呢，看来我好像找到了答案”

但江回不知道的是，陆予诀买了一对，自己留了一串，这会成为记忆碎片的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