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陈曦还以为她要说出什麽正直无私的话来。
结果许汐言说:“因为,她要生气的。”
陈曦大为震惊。
这还是她言言姐吗?
这还是她上天下地无所畏惧的言言姐吗!
******
颁奖礼当天,闻染准时露面。
今年果然不同,连灯光都打得格外绚烂些。光影交错间,看到邹娜花蝴蝶似的跟数名圈中好友站在一起,一见到闻染,唇角往上挑,搡搡好友的胳膊,露出一个莫测的笑。
闻染心想:真的很烦。
其他调律师有过来简单跟闻染打过招呼的,闻染笑着一一回应过去。
人人都在议论:“听说许汐言今年也会来,真的假的?”
“应该是假的吧,她日程太忙了呀。”
闻染捏了捏手指。
许汐言要来?
她没听说啊。
接着便是去舞台下方的宴席桌边就坐。
按闻染目前的情况,愿意跟她打招呼的,有。愿意跟她同坐一桌的,那可就真没有了。
那件事虽然已消泯于大衆视野,但在圈子里的影响力更大,闻染估计,在她彻底挣回自己的面子前,都要面对这样的境遇。
无可厚非,没什麽好抱怨的。
只不过闻染性子内敛,在这麽大场合,一个人坐一桌,灯光一打,多少有些不自在。
一个刚入行的调律师扫了一圈,没看到相熟的人,坐到她这桌来。
她友善冲对方笑笑。
对方也冲她扬唇:“你很适合穿这件礼服呀。”
闻染:“谢谢。”
她的确适合。她肤白,藏在一身参考了汉服的中式古典礼服里,没戴首饰,略长长了些的一刀切短发,在脑後挽一个低髻。
她不是令人眼底惊艳的雪,或是锋芒毕露的霜,她是记忆里一抹很淡的月光,当时看不觉得会印象深刻,只是很久很久以後想起来,发现雪化了霜消了,她还藏在记忆深处,淡得很干净。
“王珂,这边这边。”这时,有年轻调律师的友人在另一桌招呼。
年轻调律师立刻站起来,换桌前歉意的朝闻染笑笑,不忘把座椅推回桌下。
闻染反而替她想:没什麽可抱歉的,大家都在圈子里混,必须遵循某些规则。
只不过。
她轻掀了掀眼皮,又看到邹娜在另一桌朝着她笑,一手掩唇,也不知在跟身边友人说些什麽。
闻染保持着面上微笑,很轻的咂了一下嘴:啧。
这时身边传来轻轻一声笑。
闻染脑子在反应过来之前,鼻端先闻到熟悉的一阵香。
身边有人尚在议论:“许汐言是不是真的要来?”
许汐言永远像一个传奇,一个风情旖旎的迷。
你一直听说她,在微博上频频看到她,把她弹奏的旋律当圣乐反复聆听礼颂,可在座很多调律师,甚至到现在都没当面一窥过她的真容。
直到,有人看到了翩然而来的人。
闻染觉得那一瞬空气里出现了某种真空,好似包括呼吸在内的任何细微声响都凝滞。
然後她在那阵静默中,缓缓的丶缓缓的擡眼。
是许汐言。
当然是许汐言。
可即便她大脑已提前做出这样的预判,她的眸光还是凝住,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