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汀白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雌虫仔细阅读他带来的那些文件,看着雌虫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雌虫的手指不自觉地将纸张攥皱,感受到周身笼罩着的低气压……这一刻他仿佛感同身受。
即使时间过去了那麽久,即使他早已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在看到那些残酷的事情时,他还是会感受到痛心,为了那些无辜者而心痛。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淌,不知道似乎是过了多久,雌虫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看向了季汀白,艰难地开口:“阁下,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即使是询问句,但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这大概就是真的。
季汀白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给了他回答。
虫体实验一事,是在图森特成为虫纹修复师协会的会长後期才出现的,现在尤里赛斯还在这个位置上,即使协会已经私底下搞了几十年,但规模并不大,甚至是可以称得上相当低调,尤里赛斯根本就无从察觉。
真正大面积爆发的时候,是在莫洛斯托战役之後,在图森特丧心病狂地剜去尤里赛斯心源处的虫纹之後,在整个帝国再也无虫与其抗衡之後。
现在那些虫体实验,虽然现在还未大规模爆发,但能够查出来绝对比怀德那个“伴生虫”事件更引起帝国民衆的恐慌,後者只是牵扯到一些高官贵族,但是前者却是关系到每一位子民。
因为你永远想象不到,自己意外受伤或者失踪的亲友,究竟是真的意外,还是符合某些特征被抓去做了虫体实验……
“这件事曝光出去,会引起整个帝国的恐慌。”雌虫突然道,他看着季汀白的目光有了几分迟疑,“阁下,您……”
季汀白又哪里不懂,他迎上了雌虫担忧的目光,他知道雌虫未尽的潜台词,是想要让他撇清干系,不要牵扯到剩下的事情中去,但季汀白又怎会让尤里赛斯自己去担那麽大的风险?
再说了,他知道那麽多未曾发生的事情,在尤里赛斯身边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助力,也可以让他少走一些弯路,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挽回更多的性命。
雌虫大抵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想让他撇开干系的话最终还是未曾说出口。
“希曼少将,您有所不知,这些调查多亏了我的一位朋友,若不是他现在我根本拿不出这麽多证据。”季汀白突然提起了一个话题。
“哦?”雌虫似是有些疑问,可他心里想的竟然是上次见面时,他在季汀白门外等了许久,可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却沾染了其他雌虫的味道。
季汀白并没有看出雌虫的小心思,他兀自说着:“他叫程修,是一名被流放在赫尔卡星的雌虫,在边境星拥有庞大的势力,与虫纹修复师协会勾结的星盗团已经被他取缔,现在已经暗中成为了协会养在外界的一把刀……”
他絮絮叨叨将与程修的认识经过讲了一遍,又说了对方是如何的隐忍负重,只希望能够在雌虫心里留下好印象,以此来引出接下来的话题,可他不知,他越是对程修夸赞,雌虫的心里却越不是滋味。
“阁下,没想到您的这位朋友有如此能力!”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雌虫心里竟然浮现出前所未酸涩之意,可他表面上却要强装出点笑意。
季汀白并未察觉他的那些心酸,而是诚恳道:“少将,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雌虫直觉他要说的事情可能与那名叫程修的雌虫有关,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阁下,您请说,若是我能够帮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季汀白这才道:“您对程修大概并不熟悉,但他的雌父曾是隶属于第一军团的一名上将,他名叫程云铮……”
程云铮这个名字一出,瞬间勾起了雌虫很多久远的回忆,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却仿佛历历在目一般,那件由虫帝亲自插手的程云铮叛国一案,莫非是有什麽隐情。
“程云铮上将对于帝国的忠心日月可鉴,当年叛国一事他是被陷害的,这件事还与现在第一军团的军团长舒城玉有关,还请少将帮忙调查一番,还程云铮上将一个公道。”他站起身,深深地弯下了腰。
尤里赛斯亲自扶他起身,问道:“阁下,您这麽说,是否有什麽证据?”
季汀白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并无。”但这些证据,只要调查舒城玉很快就能找到了。
他多次想要跟尤里赛斯说舒城玉与格林顿一事,相较于表面恭顺背地里狼子野心的格林顿,他觉得舒城玉要更可怕一些,这是条潜伏在暗地里的毒蛇。
他怕因为他的到来改变太多事情,以至于舒城玉这条蛇提前有所行动,再伤害了尤里赛斯,若是能够从程修雌父的案件下手,既能尽快地帮其洗清冤屈,又能将藏在雌虫身边的危害尽早铲除,正可谓一举多得。
雌虫沉吟半晌,还是道:“阁下,这件事已经被陛下裁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只能私底下调查,结果无法保证……”
季汀白不自觉地抓住了雌虫的手,轻声道:“少将,您办事我放心,相信程云铮上将不久之後就会洗清冤屈的。”
雌虫没有说话,他只觉得那只被雄虫握住的手仿佛烧了起来一般,带着炙热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季汀白:啊!不小心牵手了!
尤里赛斯:雄主,您其实可以更进一步。
小剧场:
季汀白:突然想起,之前有次在接待室差点擦枪走火……
尤里赛斯:是那个我们什麽都没做,却被锁了一天的153章?
季汀白(含泪点头):有些後悔,当时没有多做些什麽。
尤里赛斯:现在其实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