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莉太太笑眯眯地起身,顺手还拉走了药碗被抢正在一脸可惜的花京院。
门被何莉太太关上,留下你和承太郎两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回来的很快嘛,看来路上还算顺利?”
你一本正经地先开口问他,就好像刚才要看他照片不是你一样。
“还好。”承太郎淡淡地回答。
“波鲁纳雷夫头上的肉芽已经被你拿下来了,波波他没事吧,他现在怎麽样?”
“他没事。”
“〖白金之星〗真是太厉害了,多亏了他,虽然我看不见他,但凭借我以往在迪奥魔馆测试替身的经验,我敢说他是无敌的!”
比起说自己的想法,承太郎在聊天时更喜欢倾听,只有在必要时才开口,一旦开口就是令人信服的肯定句。
这点在闲聊时,可能会被他人误解成冷淡。承太郎却觉得没有必要辩解,他认为情绪不需要说出来,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你有在迪奥魔馆打工的经验,很明白怎麽和有距离的人搭话。但面对承太郎,你有时也不怎麽读的懂他的深沉。
你感叹道,何莉太太现在也有替身了,听说是开花藤蔓的样子,你也真想亲眼看看替身长什麽样子啊。要是你也有个替身就好了,听说替身能力和替身使者的特点有关,你还挺好奇如果你有替身,她会是什麽样子的。
承太郎为你的赞美翘了翘嘴角,你夸〖白金之星〗就相当于在夸他本人。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替身能力骄傲过,但是来自你的夸赞就像挠到了大猫的下巴,让他非常受用。
为了转移这份有些莫名的骄傲,承太郎接着说:
“波鲁纳雷夫要留观,他在酒店,你要两天後才能见到他。”
啊,还要过两天才能见到波波吗,但是你已经决定尽快回种花家了。
看来你可能需要麻烦乔瑟夫先生帮你把机票延迟两天了。虽然会多花一部分手续费,你还是想和你这场旅途上的朋友都道个别再返程。
知道迪奥的真实面目,你好不容易从埃及逃出来,魔馆你是不可能再回去。出国打工的旅程已经结束,细数起来快到中秋,你应该回家了。
“今天晚上月亮真美。”圆圆的满月,不像你在埃及时看到的压的那麽近。浓云遮玉,显得离你有些遥远,却让你想家了,细数起来又快到中秋。这里不过中秋节。
作出回家的决定你只告诉了乔瑟夫先生,虽然知道乔瑟夫先生是个大嘴巴,一定会忍不住告诉其他人的,但是告别的决定,果然还是要亲口说出吧,悄悄走掉等着其他人自己发现,也是一种潦草和敷衍。
你决定从承太郎开始,你说出已经打好草稿的说辞:
“jojo,谢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接下来的拔除迪奥党羽的事,我应该就帮不上什麽忙了。你们会很忙,我待在这里也是干着急。我很高兴见识了另一个完全不知道的世界,但我们有各自的生活轨道……所以我打算回家了,如果有机会,欢迎你们来种花家做客。”
承太郎听你把话说完,窗户的阴影投在他的侧脸上,凸显那完美深邃的五官。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湖蓝,而是掺杂着丝丝苍绿,如同上好玉石的纹理。
“话太多了。”
承太郎向你逼近,特立独行的大金链子在夜晚同白日一样抢眼。你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你们的体型差异,但是很快你就没有心思感叹这麽多了。他的手掌扣住你的後颈,比你更粗糙的掌心夺走你的注意,你努力忽略忽然胶黏的气氛,和心脏神经被跳起一角的痉挛搐动。
他长长的睫毛像被打湿,垂落下来,一同自上而下俯视着你的,还有藏在眉弓阴影下的那双绿宝石。
承太郎的手掌足够宽大,他固定住你的脸,让你的目光与他对视时,遮住了多馀的光线,创造狭小的空间。失去光的庇护,如同磨砂的弧,你的黑眼睛被黑暗涂成一个不反光的平面。
“你要回家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想家是不需要理由的,承太郎。当你在外面受到打击,当你把手头的事情忙完……甚至只是因为看到月亮,你就会想回家。”
“就像我所说的,我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何莉太太的病好了,你们和迪奥的战争从正面冲突,变成经济政治上的更深入也更持久的斗争……小达比丶恩多尔,我找不他们……瓦尼拉,那管血……”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瓦尼拉是给你们带来那管救命血的人,但是对我来说,他……瓦尼拉艾斯,他是……”你忽然词穷了:“朋友。”
你听见自己说:“他是我的朋友。”
苦难会是塑造一个人不可缺少的部分吗?还是说,人的灵魂就像是蒙尘的宝石,苦难就像是砂纸,把原本落灰的精神反复打磨,愈加光亮。不管怎麽说,瓦尼拉应该死去,应该在战斗中为了他的信仰死去,而不是……而不是为你而死!
该死的,就像是笑话的死法,如果你再见到他,你会狠狠嘲笑他的愚蠢,质问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麽。
你杀死了瓦尼拉艾斯,造福衆生。你应该高兴,你总算不会再见到那个烦人的家夥了;你无需感到愧疚,又不是你让他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