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约动了动,似乎有所察觉,谢岑心跳得好快好快,但发现对方没有醒,仅仅是翻了个身。
他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麽,但也有一点庆幸,庆幸没有被对方发现,自己如此龌龊的心思。
谢岑在那一刻甚至厌恶着自己。
——为什麽要这样想?为什麽要伤害他?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那麽,又会陷入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他忍不住这样想,但又讨厌自己这样想,但他仍然忍不住这样想。
他想要对奚斐约做点什麽——
想到这里,谢岑及时刹住了车。
他抹了把尚没来得及风干的眼泪,突然又想到刚刚生气时随手丢出去的衣物,这才反应过来奚斐约应该是穿着他的那件黑色卫衣走的。
“……”
那件衣服穿着很舒服,其实是他经常穿的,而且……
一想到奚斐约会贴身穿着,他就——就会出现一些难以啓齿的反应。
为此,谢岑非常矛盾。
其一,他心里对奚斐约的感情,其实仰慕更多一点,如同天边月,遥不可及,不愿亵渎。
其二,每当他看见奚斐约,都会不可控地産生一些不合时宜的联想,忍不住想对他做点什麽。
譬如想象触碰的感觉,奚斐约带笑的桃花眼会变得迷离,贴着他的耳边炙热的呼吸,还会……发出一些声音。
很多很多。
愈是想要压制,愈是不断疯长,不受控制。
他有一颗最热烈纯粹的心——想把人好好捧着,不让对方受到一点伤害。
但自己又想做伤害他的那个人。
想把他圈养在自己的领地,不让他再走出去,只能够看着自己。
这种来回的拉扯让谢岑痛苦万分。
那些眼泪无法书写的,都变作一行行的文字,出现在他的“日记本”上——就当作是日记本吧,不然该叫做什麽呢?
那句“我们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在他的耳边不断回放,他觉得奚斐约一定是察觉了什麽,所以才要刻意疏远自己。
奚斐约想和他撇清关系。
但他偏不,他要和奚斐约纠缠到死——
就像此时此刻自己脑海里冲撞着的字句一般,折磨着他,狠狠地惩罚着他难以述之于口的爱意,这爱或许不被世人接受,永远不会被承认。
但那又如何呢?
不论是纯白的丶还是肮脏的,他都要承受不住了,汹涌的爱意在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将他的意识和身体四分五裂。
酸涩丶委屈,全都混淆在一起,无论世人在不在意,奚斐约会不会回应,甚至会不会讨厌他——谢岑都快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
让人想要放开一切,直直下坠,坠到一个未知的,但自由丶放肆的领域。
在那里,他可以完全释放那些无从表达的爱意。在那个人面前,再也无所顾忌,呈现赤裸纯粹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