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怪哉。
谢欢和薛时堰是从刑部角门离开的,两人静悄悄的离开,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路过刑部大门外时,谢欢听到吵闹声,侧耳去听,发现竟然像是分成了两拨人正在吵架。
“不过一扮作男子的哥儿,你们作何如此维护他!”
“谢大人为国为民,我们不维护他,难道维护你个成天只会醉酒丶好赌的脏老汉?”
“我就说他判案不公,打媳妇儿算得了什麽大事,前些日子王大还因着这事儿被打了几大板。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哥儿,就来修理咱们汉子吗!”
“哈哈哈,打媳妇儿不算大事,改明你媳妇儿在夜里给你来上两刀也不是大事。”
“这能混在一起说吗?”
“凭什麽不能!”
“哥儿就是哥儿,哥儿怎麽能当官,这不仅是欺君,还是残害咱们百姓的大事,一定要重罚谢欢!”
“就是,重罚!”
“谢大人审案公正,是为民做主的好官,不能罚!”
“放了谢大人!放了谢大人!”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即便不用掀开帘子,谢欢单是听他们的话就知道是谁诋毁他,又是谁在拥护他。
想起那些为自己说话的哥儿女子,谢欢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虽则在牢中已经听齐磊说过了,但真实见到谢欢心头还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真好。
更让谢欢感到欣慰的是,好些哥儿女子似乎终于明白,他们与男子应当是平等的,如果夫君打娘子是合情合理的,那麽娘子打夫君也该合理。
不过……
他现下没了官职,这些哥儿女子以後又没人护着了。
他轻轻的吐了口气。
暗恨自己能力不足,还没往上走,就跌到了谷底。
“难过?”薛时堰问他。
谢欢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还是太没用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读了快三十来年的书,竟然还是这麽轻易就被人发现了自己保守的秘密,若不是薛时堰,恐怕他还得丢了性命。
“这不怪你。”薛时堰拉过他的一只手捏了捏,轻声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事先问你还有没有人知道此事,若是我早知道……”
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薛时堰安慰道:“我定然早早将人处理好。”
“跟你有什麽关系。”谢欢无语道。
柳娘的存在他至始至终都没薛时堰讲过,甚至连谢欢自己也早已忘了这人的存在,薛陵钰能发现也只能说是凑巧,谢欢自认倒霉。
“你是不是许了陛下什麽承诺?”谢欢回捏了一下带着薄茧的指尖,凝眉道:“不然陛下怎麽可能这麽轻易放过我?”
按景佑帝的性子,谢欢敢扮作男子,分明就是蔑视皇权,挑战他的威严,当是罪大恶极,理应直接处死,结果却就这麽轻轻揭过,谢欢是不信的。
薛时堰扬了扬眉头,看向谢欢,勾唇道:“是啊,用了好大的代价。谢欢,你要不要想想该怎麽回报我?”
“真的啊!”
谢欢一惊,往薛时堰的方向靠了靠,追问道:“什麽代价,你快说啊!”
认真求回答的谢欢,双眼澄澈,小脸满是焦急,瞧着像是满心满眼都装着自己一般。
“呵。”
薛时堰轻笑一声,按着谢欢的脖子揉了揉,闭眼假寐道:“让我先休息休息,晚些再同你说。”
“谢欢,你不如先想好,该给我什麽报酬。”
怎麽都要上报酬了?
谢欢心头一骇,这还是薛时堰第一次问他要报酬,这得是答应了景佑帝什麽过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