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薛时堰拧眉,语气不禁重了些:“别闹了,你伤成这个样子,怎麽换!”
谢欢不为所动,坚持道:“我自己换,你让人将衣裳给我送进来。我换完了你们在进来。”
这话说得老大夫觉得奇怪,忍不住开口劝他:“谢公子,我们皆是男子,有何看不得的?”
谢欢倔强道:“我不喜欢。我的身子只有我未来的娘子能看,你们都看不得!”
老大夫:……好一个贞洁烈夫。
他顿时站起身,自觉的朝着门外走去。
“胡闹!”
薛时堰忍不住训斥,这人都受伤了,还想着那没影儿的娘子。
但是他实在拿谢欢没有办法,又不敢硬来,怕会让谢欢伤口变得更重,只让人将干净的衣裳送了进来。
离开前,他不放心道:“你当真可以?”
谢欢肯定道:“保证。”
无奈,薛时堰将衣裳给他放在手边的位置,起身出去顺道将门给关紧。
见人走了。谢欢拖着战损的身子,哼哧哼哧半天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又将身上的脏衣裳脱下了下来。
干涸的血迹跟麻衣黏连,痛的谢欢差点叫出声。
好不容易将衣裳脱了,谢欢拿过床边架子上摆着的干巾放进湿热的水中浸湿,然後费力的拧干在伤口边缘擦了擦。
原本几下便能够擦好的血迹,在他的努力下生生用了一刻钟才将自己给打理干净。
费劲儿的穿上干净的里衣,谢欢朝外头唤道:“我好了。”
声音还未落下,门便被人打开,薛时堰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大夫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
“麻烦大夫您帮我包扎一下啦!”谢欢客气道。
老大夫拿出白净的细布,一脸正经道:“那劳烦谢公子将衣裳解开,不然你这伤口老夫没法包扎。”
谢欢:……
里衣半开,谢欢露出大半个白生生的胸膛还有肩胛骨,後腰处被里衣死死裹着,老大夫一边给他上药缠布,一边用不好意思的语气道:“哎,谢公子,你这身子居然先被老夫还有煜王殿下看见了,老夫真是对不住您将来的娘子。”
谢欢:“……没事,毕竟我也是为了活命,想来她不会介意。”
“那您方才?”
谢欢恼羞成怒道:“方才我没想起来,就想着要守贞了不行!”
“行,怎地不行。”老大夫慢悠悠的给他将最後一点细布缠好,直起身子,嘱咐道:“谢公子这些日子多加歇息,少用胳膊,若要什麽东西尽管让下人去拿,省得让伤口崩开。待伤口愈合後才能拿东西。”
谢欢郁闷的点头,道:“知道了。”
老大夫也不介意谢欢的态度,转头便跟薛时堰说了些注意事项,又告诉薛时堰这要之後要两日一换才行。
将药方递给薛时堰,待薛时堰一一确认过後,才走了。
屋里空荡下来,谢欢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些许泪花,懒懒道:“薛时堰,我又困了。”
因着困意这句话显得格外黏糊,像是在撒娇。
薛时堰眼神软了软,轻声道:“困了便睡,醒了我让人给你送汤来。”
“嗯。”谢欢浅浅答道,眼皮重得擡不起,很快便昏睡过去。
薛时堰给他掖了掖被角,手掌落在软嫩的腮边,怜惜的摩挲了两下便收了回去。
房门刚关上,王拂君迎面走来,朝着薛时堰作揖行礼道:“殿下,属下已将罪人顾宣送往了刑狱司。”
“嗯。”薛时堰眼底遍布寒意。
蟒袍轻垂,薄唇吐出冷若冰霜的三个字:
“去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