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列
操场上的人嬉笑玩闹着,去往不同教学楼,这种时候正是人潮拥挤的时刻。两人莫名默契地站在原地,试图等楼梯口宽松一点再走。
没过几秒,李恣咚咚咚从远处跑过来,夸张地把瞿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开口道:“我靠你咋回事儿啊,我在前边儿听到後面叽叽咕咕的,转过来就看到你被搀走了,发生啥了?要陪你去校医室不?”
瞿期摇头,晃了晃手里的牛奶说:“没什麽事,就是单纯的低血糖,吃完东西好很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李恣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舒完就发现旁边还站了个人。
作为整个年级公认的交际花,班里这几个新同学他都混熟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位应知寒平等地对每一个人都爱搭不理,像块儿千年寒冰,谁来都融不化的那种。
但他能感受出来,对方并不是傲慢,就是单纯不想在人际关系上花时间和心思。
这种性格的人一般也很讨厌麻烦,就像刚才那会儿,人家在队伍里站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抓过来照顾同学,想必很不高兴。说不定瞿期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这人才会是这幅表情。
李恣的大脑飞速旋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他这个当发小的,替人道个谢应该也理所应当?
他旋转到最後一个字,忽然就福至心灵,自认为非常会做人地对应知寒说:“谢谢啊谢谢。”
然而应知寒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问:“你谢我什麽?”
“谢谢你刚才照顾我朋友。”李恣说,“我怕他忘了说。”
谁知下一秒,应知寒就点点头,转过头对瞿期说:“听到了麽,让你说谢谢。”
瞿期喝着牛奶,视线从瓶身越过来看了他一眼:“我刚刚说了两次你没听到麽?”
“没有。”应知寒说。
“哦,那看来该去医务室的人是你,要我陪你去检查一下耳朵麽?”
李恣:“?”
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两秒,发现这两人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说友好吧,内容听着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似的。但要说不友好吧,瞿期的语气又非常微妙,甚至像是在跟熟人开玩笑。
据他这些天来不太成熟的观察,这俩人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所以这种莫名其妙的微妙感是从哪来的?
怪。
太怪了。
“看吧。”应知寒冷不丁说,“你也没少怼。”
李恣生怕他俩一言不合打起来,不管不顾地充当和事佬:“别吵架别吵架,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谁在吵架?”瞿期左右看了一眼,来回指了指自己和应知寒,“你说我俩在吵架?”
“没有没有,咱先上去吧,”李恣不给人回嘴的机会,张罗着两人往教学楼走,“走走走,再过一会儿要考试了,先上楼,这底下怪冷的。”
楼道口正对教师办公室,三个人刚上到顶楼,祝晴就从办公室走出来。
她擡了擡下巴叫住瞿期:“怎麽样了,能考试麽?实在不行就给你打个缺考,回家休息两天。”
“能考,”瞿期笑了一下说,“就算晕在考场上好歹也能拿几分。”
祝晴噗哧乐出声:“见过想方设法装病不考试的,没见过上赶着考的,行吧,你在哪个考室?”
瞿期说:“舞蹈室,就三食堂楼上那个。”
每逢大型佳节,学校会举行一些晚会什麽的,有学生需要排练节目,三食堂楼上那个舞蹈室就是为此而准备的。由于面积很大,能容纳的人不少,所以月考的时候也会暂时被拿来充当考场。
但也正因为面积太大,就很难聚集热量。即便门窗全关了,两个小时考下来,学生们常常也是手脚冰凉。
所以有的就会事先贴点暖宝宝在身上,不至于被冻感冒。
果然,祝晴一听就皱了眉:“怎麽分那儿去了,这不得给你冻成傻子。这样吧,你拿个杯子去我办公室接点热水,考试中途喝着也暖和点。”
瞿期八百个不情愿:“算了算了,考试中途喝水也太容易上厕所了。”
他说完顿了顿,接着道:“再说了,喝水喝太多,说不定还有人说我糖尿病呢。”
在旁边收拾考具的应知寒:“……”
祝晴一脸懵:“什麽糖尿病,谁说的?”
“没谁,我自己在网上看的。”瞿期说。
“行吧随你,反正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跟监考老师说。”
“好。”
还有一会儿的休整时间,桌椅在走廊里的学生大多都回到了座位,有几个还在争分夺秒地问题。而被询问的对象,就是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瞿期。
看着侃侃而谈的发小,李恣在一边感叹道:“唉,人与人的差距啊!都是同一个班的,你就学得这麽好,而我只能吊车尾。”
他说完长叹一口气:“要是哪天也有人能来找我问问题就好了。”
话音刚落,李恣就感觉到自己桌面被人轻叩了一下,他转过头,听到应知寒说:“问你个问题。”
“卧槽我说着玩儿的,你们第一名还需要找我问问题吗?”
应知寒点点头说:“学校超市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