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年纪不也正适合早恋。”
“……”瞿期噎了一下,发现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他小幅度地扬了扬脑袋说,“跟你一样,我心里当然也只装得下学习了。”
“好了不要讲小话了。”祝晴拍了拍手,拿出一沓A4纸打印的歌词,发到了每个人手里,“以防有的同学记不住完整的词,练习的时候就都把歌词带着,熟悉了之後再扔,好了我们先跟着原唱来一遍。”
因为今天只是以排队形为主,他们就没弄什麽音响,所谓跟唱,也只是暂时用手机开到最大声。
几十个人的音量总归比手机音量大,一唱起来,原曲的几乎被压得听不见。
以至于听到左边传来的调子时,瞿期忽然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应知寒正常说话以外的声音。
对方跟他离得很近,唱起歌来的音色和调子没有说话时那麽冷,却也依旧低低轻轻的。
他没唱出原曲的蓬勃和希望,反倒有点像在唱低缓的情歌。
瞿期这麽一分心,歌词就不小心看岔一行,他下意识捏了捏耳垂,摩挲两下又把手放下去,见缝插针跟上大家原本的节奏。
对天天被关在学校的学生们而言,日常的娱乐项目并不是很多,其中一项就是逗班里的小情侣玩。
于是每次一唱到“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大家就会默契且刻意地提高音量,尤其是某些字词,比如“吹动”,比如“心”。
也算是一种堂而皇之的起哄。
练完几遍下来,瞿期目光再次扫过那对小情侣时,女生耳廓红得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第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还有几分钟才敲,门口已经有别班的学生在等着了,他们这边还没全部走出去,外面的人已经急吼吼推着东西进来了。
“嚯,这什麽?舞狮啊?”有人问了一句。
瞿期顺着话音看过去,有两个学生穿着红金色相间的狮裤,举了一枚硕大的同色狮头走进来。狮头工艺肉眼可见的贵,就这麽跟随动作晃两下都活灵活现。
除此之外,他们身後还有人推着一个及腰的鼓,看起来很是拉风。
“对,元旦我们要表演舞狮!”举着狮头那人豪爽地回应了一句。
“牛逼,还是年轻人体力好。”
瞿期把略微艳羡的目光收回来,用手肘碰了一下应知寒:“还是你运气好。”
“怎麽说?”应知寒问。
“我们前两年都没这种级别的节目看。”
“那你们看的什麽?”
瞿期掰着手指说:“就唱歌跳舞丶小品相声丶诗朗诵什麽的,哦,还有个上来表演腾空翻跟头,结果没翻好,把自己摔骨折了的,刚开年就去医院躺了三个月。”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後来学校就说,禁止表演离地一米以上的节目。”
大概是画面太过美丽,应知寒没忍住笑了一下。
回到教室之後,祝晴对比着晚自习的课表,固定了每周的练习时间。
瞿期每次就这麽缩在应知寒身後去,又缩在应知寒身後回。老师发的那张歌词被他折了又展,展了又折。到最後这两次练习的时候,很多人已经找不到这张纸在哪里了。
*
周二这天下自习回家,瞿期低头走在黑蒙蒙的巷子里,他走着走着感觉到眼前一凉,睫毛上似乎落了东西,但转眼便被体温融化了。
他擡起头,透过那点微弱的光,隐约看到了漫天轻飘飘的白色颗粒。
瞿期说:“好像又飘雪了啊。”
应知寒走在前面半步,闻言也擡头看了一眼。这两个月里飞过很多次雪絮,但每次都没积起来,早晨醒来除了更冷了之外,看不到半点雪花。
他“嗯”了一声说:“要到冬至了。”
“这麽快?”瞿期进玄关之後停住了脚步,还没换鞋,就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还真是,这周日就冬至了。”
几秒後,他点开另一个软件说:“你提醒我了,我该买票了。”
“什麽票?”应知寒问。
“嗯……高铁票,”瞿期说,“这周有事要去隔壁市一趟。”
“……周几回?”
“周日,大概是晚饭之後那个点。”
不知道为什麽,听到这个回答时,应知寒表情似乎空白了一瞬,但这一瞬过于短暂,很容易让人觉得是看错了。
奈何瞿期比较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太确定地多问了一句:“怎麽了,你有什麽事要说麽?”
“没有,没事,你去你的。”
“这句话听着怎麽这麽像在骂我呢,”瞿期笑了一下,又确认了一遍,“你真没什麽要说的?”
“没有。”应知寒换完了鞋,转身准备朝楼上走。
没过一会儿,身後的脚步声追了上来,对方从他左侧探了个脑袋出来,神秘兮兮地问:“那换我问了,你这周有事麽?”
应知寒停下来:“怎麽?”
“咱们俩一起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