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清亮纯净,很好看,可也因此,轻易便可洞穿。
她似乎,并不是真的想和他接触。
虚僞。
慕韫顿时化作了冰渣子,冷森森站了许久,白清微脸都快要笑僵了,他都还未离去。
正要啓唇相问,谁知他却突然开口,说出句令人头皮发麻的话来。
“方才你在练习剑法?”
青年目光落向地上的灵剑,话音都不紧不慢起来。
白清微呆呆的怔住,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还没来得及反应,慕韫骤然念出起灵诀,一柄通体玄黑似玉的剑旋即在他身旁凝现,那柄玄剑威风凌凌,出鞘便释放出磅礴的灵力,叫人叹为观止。
强劲的剑气波动之下,含着一股极度悲凉的气息,仿若坠入黄泉,永隔阳间的绝望死意。
被这股剑意影响,白清微眼睫颤了颤,她擡眸望去,瞧见青年冰冷的面庞。
那双冷硬如霜的漆眸不含一丝情绪,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中,都与块木头般没有区别。
他仿佛天生便是无情的。
白清微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友好,勉强笑道:“师兄事务繁忙,此事就不劳……”
话还没说完,那柄黑剑突然朝她猛地追来,在它旁边,还屁颠颠跟着方才坠地不受调控的灵剑。
“师妹刚才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清。”
白清微:“!!!”
五日後,一行人奔赴罗州地界。
落地不久,娑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县官皆亲自前来,将衆弟子迎入距事发地最近的泺县。白清微乘坐马车经行时,看到夹道两侧挤满了浩浩荡荡的人群。
他们不少人脸上含带期盼,也有埋怨之色。
衆弟子将一切尽收眼底,沉默不语。
对他们而言,朝堂的这场救援来得太迟。
赵县令将他们安顿在府衙旁的一处空置官宅,衆人按照抽签的结果分配好了房间,开始集合在一起商议如何分组。
依照一开始的人员配置,一组小队本该由两名地师和四名灵师组成,可现在多了位连灵师都不是的小师妹白清微,五队之中必有一队要多出一人。
这下,衆人犯难起来。
虽然白清微的意志力有目共睹,可谁又希望对内有个拖油瓶。是以推来推去,只有她依旧没有确定归属。
白清微乖巧的站在一旁,温笑着听他们说话。
等待半天还没有结果,白清微啓了啓唇,看向人群中站着的林越,目放期盼。
林越正和人交谈,察觉到她视线扫来,差点没闪到舌头。
“不行。”
他使劲摇了摇头,而後突然想到什麽,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慕韫,眸中闪过抹古怪笑意。
除非说服慕韫,否则,想都不要想。
白清微知道他的意思,连微笑都险些维持不住,冻在了嘴角。
上次她不过多客套了那麽一句,就被好一番“热情”指点,腿都快跑断。实在不行,她就自己一个人组队,起码还算自在。
“慕师兄,我有件事想……。”
咬了咬牙,犹豫了许久的白清微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他身前,不敢擡头,双目紧盯着脚尖,半天却憋不出一个字。
“想什麽?”
他倏地俯下身,那双桃花眼漂亮得可称明昳,漆黑如墨,正幽幽地看着她。
玄黑的衣襟处隐隐浮来一阵冷冽的香气,与他一般,无可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