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笼,孤竹京无暇再多分心,
“先走吧。”
——
任舒映接过信的时候还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哪个有过节的人写给她的,打开一看,她人傻了。
信中空白一片,但信中似乎染了一种香料,展开瞬间馥郁香气扑鼻而来,而後她之觉得精神恍惚,鬼使神差的跟着一个面生的宫女离开。
记忆中,当时应该是被人敲晕了。
待她清醒时,又是一片茫茫云海,烟雾流蔼。红日悬空,犹如巨大的镜盘,近在眼前,擡臂可触。
爬起来,只见云海下的圆状漩涡,似乎颇为异常,像是有人故意翻到了血,把血放在漩涡中搅的均匀有浓稠。
流荧泛起微弱的光芒,她身边乍地出现一个白发老者。
任舒映惊讶一声:“是你,我记得你,我们在梦里见过……”说着,她忽然想起来什麽,“莫非,我如今又在梦中?”
白发老者点点头,
任舒映又把视线移至云海,“我记得这里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老者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沉郁,背过身道:“这是红尘井要入夜了。”
他坐到一个石凳上,招呼一声:“你来看看这个吧。”
任舒映跟上去,顺着视线望去,
眼前蓦然出现一个画面,画面是中只有她一个人,倒在榻上,纹丝不动,应该是昏迷了。
“这是梦境外的你,你可知,你自己要死了?”
任舒映“啊”了一声,不解其意,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什麽?我怎麽丶怎麽就要死了?!”
“你被人下了无药可解的剧毒,恐怕是撑不过一旬。”
“所以……我会死在红尘井中吗?”
“会,在红尘井死去的人,都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红线,唯有红线方可离开。”
任舒映忽然有些绝望,那位前辈神色严肃,不似在开玩笑,如若是她不尽快离开,葬身于此,那岂不是要辜负师尊,孔黎……
回想在修界,还身负冤名,一切真相还尚未水落石出,她不想就这麽死了……
她无奈说:“红线,我还未寻到。”
“你当真不知吗?当断需断,红尘井中一切不过虚幻,愈加贪图,反受其身只会更多。”
任舒映想了想,还是要要辩驳一下,
“……我没有贪图什麽啊。”
她不擅长说违心话,一旦说了便会莫名心虚。
但是不知为何,
她就是心虚了……
尽管辩驳的很无力,那位白发老者并没有同她争辩,而是意味深长说:“是喽,是喽,那小姑娘你定力挺不错呢。我见过大多数误入红尘井的人啊,都舍不得离开,唉…至今我亦不明白,此处的人不是真的人,遇到的事也不是真的,偏偏有人啊,就是心甘情愿待在这里。”
话题峰回路转,他摆摆头作罢:“此番,我耗费不少灵力才得以见你一面,要真的你时日不多了,抓紧时间吧!”
白发老者挥动衣袖,任舒映被一股强劲的风吹倒,连连倒退,重新跌落在翻江倒海的茫茫云海,她被一片漆黑笼罩。
待又过了许久,她缓缓掀起眼帘,睡眼惺忪,扶起身子,环顾四周,屋中陈设应有尽有,烛光冉冉。应该是无人在此。
窗口是敞开的,明月悬空,树影婆娑,蝉鸣不休,怪了,那老者不是说她时日不多了吗?怎麽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在塌上动了动四肢,她决定起身去外面看看,谁知,方开门要出去,一个婢女忽然走到她前面,目不转睛凝视她。
任舒映被吓到了,急促的心跳声穿到耳边,她开口问:“这是哪里?”
婢女却答非所问:“公主,请你回去。”
语气不容拒绝,小小的身板像一堵推不开的墙,任舒映拧紧眉头,沉默的用眼神与她僵持,婢女又重复一遍:“回去。”
这是她在红尘井中第一次遇到敢这麽对她说话的人,不过她不会动怒,一个婢女尚且如此,何况她还不清楚此处的主人是何身份。
权衡片刻,她面无表情倒退几步,默默回倒屋内。
方才一回去,外面顿时一阵嘈杂,似乎都是一些女子,欢声笑语的,她用耳朵贴近了墙壁,许是说话的人正往她这边靠近,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来了新的姑娘?”
“喏,就是那间。”
虽然任舒映看不见外面是何人在说话,但是直觉在告诉她,新来的姑娘大差不差,就是在说她了。
紧接着,一个女子发话:“来了又如何,过不了几日啊就要死了……”
任舒映还想继续听下去,外面的女子惊呼一声,口中带着慌乱,脚步匆匆离开这里。
门口拦着别让她离开的婢女也在此时说话了,
“二皇子,她醒了。”
屋外男人一听,向门口走了几步:“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