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脑子里迸出个想法,又往左走了五步,金毛也同时往左走了五步。
真是螃蟹般的行为,艾洛在心底如此吐槽着又往右横跳,金毛也跟着反复横跳。
他们俩的行为的确很傻很单蠢,艾洛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以为金毛只是一直在模仿他,这会儿也应当笑的,可金毛却没有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艾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放缓声问犬耳青年:“你不是在模仿我,你只是想跟着我?”
金毛俊秀的面上浮现出些微羞赧,他竭力稳定情绪,抖动着的双耳却还是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艾洛听见他又低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的声音,“是的……主,吾神。”
他一定是想唤艾洛“主人”,可那个词汇在唇齿间滚了一圈又没能说出,最终还只是和其他神侍用了同样的称呼。
哪怕变为了半兽人,金毛还是无法摒弃狗的习性,只要是认定了的主人他就会执拗地一刻不停想要跟随,甚至无法控制。
艾洛又往桌边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于是金毛也紧跟着走到了椅旁,却没有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而是蹲在了艾洛脚边,仰着头看他。
倘若金毛还是一只普通的狗,这样的场景也不算奇怪。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目前的身形比艾洛都高,再做出这样的动作就很奇怪了。
于是为了能让画面看起来稍微正常点儿,艾洛也陪着他一起蹲下了,撑着下巴问他:“金毛,你为什么不坐在椅子上呢?”
金毛略微凌乱的发丝垂落至眼前,挡住了些许视线,他将那缕发拨开,认真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神袛,“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样。”
因为他是狗,所以只需要蹲在主人脚边就够了。
金毛不认为自己能够平等地和主人一同坐在椅子上,蹲在艾洛的脚边反倒会让他感到舒适。
可是现在艾洛也蹲下来了,金毛便毫不迟疑地继续矮下了身子,趴伏在地上仰视着艾洛,他小声地对自己说:“只需要像这样陪伴在主人身边。”他就已然很满足了。
金毛真的很像忠诚带着傻气的大狗狗,可艾洛却清楚他并非真正的狗,而是拥有复杂思维的半兽人,他不该以宠物的标准来看待自己。
“金毛。”艾洛将他从地上拉起,“你是我的神侍,而不是宠物,知道么?”
他开始思索是不是这个名字的错,要不然还是给金毛改个更普通却正常的名字吧,比如……
“彼得。”艾洛把脑海里突然迸出的这个常见到不能更常见的名字念了出来,征求金毛的意见,“你觉着怎么样?”
金毛:“……”
见金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艾洛又连珠炮似地继续试着提了几个:“那迈克尔呢?凯文、约翰?额……托尼?”
“……”金毛终于艰难地给出了回应,“吾神,我对自己现在的名字就已经很满意了。”
“哦哦,好吧。”艾洛后知后觉有那么点儿尴尬。
他是真的没什么取名天赋,这大概得归功于遗传,毕竟他出生证上的名字其实叫艾建国。
没错,因为他出生那会儿正好是国庆节,再加上他是建字辈的,所以他爸妈干脆给他起名叫艾建国。
后来上小学前经某位好心阿姨建议,他的名字才改为了艾洛,真是险而又险,他差点就要顶着“艾建国”这个颇有年代感的名字去小学报到了。
但说实话,艾洛现在真觉得“艾建国”这个名字冥冥当中似乎预示了什么。
倘若这会儿再改名,他就不该叫“艾建国”,而该叫“艾创世”了,念着居然还挺通顺。
在这里他必须庆幸阿斯兰和赛维尔两个神都自带名字。
不然要是由他来起,很有可能会演变为黑暗神凯文或者海神托尼,也不是说不好听,就是理发店味儿太重了。
_
金毛最终还是在艾洛的劝说下坐到了椅子上,只是他坐的特别不自在,总觉得不如蹲着舒服。
艾洛安慰他:“多坐一会儿就习惯了,其实坐着真的比蹲着舒服,你要相信我。”
金毛局促地点点头,乖巧将手放在双膝上,一丝不苟地侧耳倾听着。
沙漏不在,旁边又有个金毛,艾洛也没打算换上略羞耻的小恐龙睡衣。
因此当他按下抽卡按钮的时候,也没抱什么期待,心想最多不过是张平平无奇的N卡罢了,他还是对自己的运气很有自知之明的。
是以当那股金光在眼前散开的时候,艾洛一瞬间的心态居然是懵然的。
他对着身旁坐着的金毛喃喃:“你掐我一下,我得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金毛很听话地轻轻捏了他一下,这一下是真的比棉花还轻,于是被巨大惊喜砸中的艾洛当即断定:自己绝对是在做梦。
他必须醒来,这么想着他亲自动手狠狠地拧了下胳膊,疼痛感刹那间麻痹了那一整块皮肤,都红肿发紫了。
金毛见艾洛竟然伤害自己,急的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只得慌忙倾身往那块肿胀的皮肤上小口小口地吹气。
在他将要以兽类的习惯帮艾洛舔舐治疗的时喉,艾洛终于忍不住阻止了他:“……已经可以了,金毛。”
金毛又很听话地停下了,下垂的狗狗眼中全然是毫不掩饰的担忧,金色眼睫无措地颤动着。
“我没事的,金毛。”艾洛安抚地揉揉他发顶,“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