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莲笑着对一年级生们道:“请尝尝吧。”
奈恩试着将那青色的小花放入了口中,下一瞬,清新而冷冽的味道便席卷了整个口腔,这使他不禁惊奇地瞪大了眼,其他一年级生也是惊讶万分。
莉莲拍了拍手把新生们的思绪拉回:“好了,现在大家能猜到这是什么吗?”
一个小个子男生忙不迭举起手回道,“是花形糖果,莉莲老师。”
这个答案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可伊娜却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
同为新生的伊娜的拥有一头十分具有标志性的银发,况且开学典礼后恐怕也没有几个导师不认识她,因此莉莲看她似乎有所疑惑,便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吗?伊娜同学。”
伊娜从座位上站起,思忖着答道,“莉莲导师,我似乎尝到了花蜜的味道。”
她说得是花蜜,而不是蜂蜜。
莉莲的眼睛瞬间亮了,被她用植物的汁液染成翠绿的波浪长发也随着她突然前倾的动作而晃动着。
伊娜没想到莉莲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小声问了句:“额,是我说错了吗?莉莲导师?”
“不,你说得没错。”莉莲转回身,面向其他的所有一年级生,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尝出来呢?你们吃到的其实是经过提炼的花蜜。”
“导师——”薇薇安兴奋地举手提问,“为什么是花蜜而不失蜂蜜呢?我听说蜜都是蜜蜂提取出来的。”
莉莲笑了:“薇薇安同学,如果按照这个说法,蜜蜂提取出的蜜叫做蜂蜜,那么你们吃到的蜜大概也不能被叫做花蜜了。”
莉莲神秘地悄声说:“应该叫做莉蜜才对。”
“什么?”薇薇安完美表现出来莉莲需要的震惊感,“这么甜的蜜竟然是导师您提取出来的吗?还是在那一瞬间的功夫……又做成了糖果?”
莉莲高深莫测地颔首:“当然,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办到的事。”
“因为我的魔法属性是‘木’。”莉莲说着召出一块黑板悬浮在空中,并在黑板上画了个绿色的小圆球。
“木系属性也被叫做植物系,特性就是可以催化植物让它们生长,进而控制植物,像我方才就是提取了花朵中的花蜜。”
“而花蜜自然也是植物的一部分,所以我才能把它们提炼成可以入口的蜜糖。”
“接下来让我们再来看看与木系属□□息相关的水系……”
莉莲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将八大属性接连讲解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她的讲法的确简洁易懂,且每次都能找到实物对照引起学生的兴趣,听莉莲导师的课对于学生来说实在是一种享受。
“接下来是光系。”
莉莲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竟然肃然起敬,“同学们,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整个圣纽特大多数人民都是光明神的信徒。”
“同样,光明系也是八大属性中觉醒人较为稀少的,是很珍贵的属性。”莉莲举例道,“比如教廷的教皇冕下,大主教们和神职人员都是光系的魔法师。”莉莲说着用笔在黑板上涂了个第七个白金色的小球。
“最后的第八个属性,”莉莲将笔放下,语调也带了些神秘,“是暗系。”
“说到暗属性,就不得不提到黑暗神阿斯兰和永夜城,听说永夜城建立之初……”莉莲正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教室的门便被推开。
奇怪的是进入的人却不是学院的老师,而是一队身后坠着金色披风的王城守卫,莉莲对此深感疑惑。
当问及他们的来意时,却只见为首的队长指了指正在桌后坐得端正的奈恩,压低声音对莉莲道:“我们有事要找这孩子。”
莉莲对每个学生的背景都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奈恩来自贫民窟,可即便如此她也不理解,王城守卫们为什么要专程来学院里找这个孩子。
莉莲担心奈恩是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便不动声色地询问王城守卫来找奈恩的原因。
那位队长面上浮现忧愁,以口型说了些什么。
从奈恩的角度只能看到莉莲惊讶地捂住了嘴,还不时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奈恩能听见自己愈发剧烈的心跳,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而当莉莲老师在教室外以惋惜的语气告诉他母亲的死讯时,奈恩只觉得四周的人声都开始变得不真实。
以至于后来他是怎么跟着守卫队的队员离开学院,回到灰暗的贫民窟他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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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莎的尸体被发现时,面上还浮现着安详的微笑,她似乎只是在做一场甜蜜的美梦,幽暗的光打在狭□□仄的房间里,照亮她毫无生息的惨白躯体。
阴霾却并未因此散去,苍蝇从窗缝透溜进来,争先恐后地亲吻着她的脸庞。
奈恩赶到的时候,屋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贫民窟死人不奇怪,倒不如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然而梅丽莎的死状却尤其怪异,甚至惊动了王城守卫。
这里的死亡从来都是痛苦绝望,要不然便是麻木悲凉的,梅丽莎却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死去了,像是进入了某种常人所不能得见的未知国度,抑或她在生命的尽头看到了美好的事物。
总之,若不是有秃鹫在屋顶上空盘旋飞舞,乌鸦鸣叫苍蝇聚拢,梅丽莎的面色又实在不似活人,恐怕大多数人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会真的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奈恩按照梅丽莎的期望如愿以偿地进入了魔法学院,努力地想要达到母亲的期待,最终的结局却总是糟糕到难以预料的。
奈恩睁大了眼睛却没能留下一滴泪,四周围观的人群在他眼中像是纷纷戴上了一张或悲或喜的假面,梅丽莎奇异的死状不仅惊动了王城守卫,还有神职者闻讯赶到。
他们到来之后便将男孩拉到一边,开始检查梅丽莎的死因,得出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能预料到的。
梅丽莎甚至不是因疾病而亡,只是因不明原因微笑着死去了。
于是这扑朔迷离的浓雾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是孩子的雪球般越滚越多,使得贫民窟的午后愈发寒意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