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清手里抓着一个大海螺有些茫然,举着摇了摇,凑到耳边,除了海浪声以外没发现什么特殊,于是反手塞进口袋。
一路上她收到太多玩偶服员工送的礼物,身上快挂满了,挑挑拣拣,把一些看起来尤其没用还占位置的顺手塞到路人身上。
进入电玩城后,耳边环绕的童歌音量瞬间降低,取而代之的是电玩城里噼里啪啦的按键声。
一楼前台是一个长相卡通的悬浮机器人,形状有些接近倒立的感叹号。
江云清的精神力从它身上扫过,没检测出异常。进入二楼后,游戏币堆叠的响声骤然放大,她神色不变,精神力轻轻堵住耳朵。
娃娃机与各种娱乐机堆满整个空间,里面除了动感的音乐还有游客的尖叫。江云清草草看过,转身上到三楼,三楼人少了很多,但站在跳舞机前舞动人群让她望而却步。
最顶上的四楼反倒没几个人。
四楼娱乐厅有很多玻璃隔间,里面安置座椅,扶手上亮着面板,很简洁的设计。
江云清看了眼介绍,‘梦游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仙境之旅。
简单来说与‘虚拟空间’大差不差,区别在于‘梦游机’把人的躯体留在外面,只抽离意识,而‘虚拟空间’则是躯体、意识都收走。
她仰头绕着机子转圈,‘梦游机’虽然很多,但仔细一数,只有四个人在这里。
四楼除了‘梦游机’以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抽奖机’,就在娱乐厅的最里边,占了整面墙。
江云清大致扫了眼,抽奖机上画有很多小图标,有水果有炸弹还有像营养液的玻璃管…
说明上标注要转出十个相同的图标。
咔哒。
她握住把手往下压,松开那刻抽奖机上的图案不断变动,速度很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江云清下意识用精神力辅助视觉,恰巧抽奖机也要转完了。于是视野中的图案放慢清晰可见,身前抽奖机定格声响起…
十个图案连成一串。
“月亮?”
这是什么意思…
江云清盯着抽奖机上的图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奖品框里空空如也,抽奖机旁边也没有贴注释。她弯腰四处摸索这台机子,精神力在机械内部搅动,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江云清歪头,精神力在手中凝聚变形,一把锤子躺在她手中。
她朝上抛了抛,目光落在抽奖机上似乎在掂量要砸哪里。
当江云清握住落下的手柄,扬起锤子时,她的灵感被拨动,仿佛湖面被风吹出涟漪。
很细微的感触,但江云清没有错过。
她垂下手,侧身站立,锤子贴着大腿,四周寂静无声,就这么杵在原地听了一会,她忽然察觉不对劲。
四楼没有音量大的设施,但不至于会听不见楼下的声音。跳舞机以及各种游戏机的音响震耳欲聋,除非她把门合上,否则无法隔绝这些动静。
她快步走到走廊,四楼没有窗户,只有室内灯光。
此时红红绿绿的光线打在四周,寂静之下显得异常诡异。
啪…啪…
重物坠地的闷响触动耳膜,江云清猛然转头,娱乐厅的地板上出现了四个人影。
那是呆在‘梦游机’上面的游客。
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像是还没驯服肢体的人类,身下不是腿而是两条果冻。紧接着他们的大脑也发生了变化,抖动膨胀,斑斓的色块闪动,时而是眼,时而是脸…
仿佛是什么关在剧里的二维生物,在信号不好的时候卡顿闪屏。
江云清没收到灵感预警,她有些好奇这四个人会怎么变化。
异变的速度一开始有些缓慢,还没加载完进度条,但当它开始解析安装包的时候反倒进入加速状态。
红色斑块闪动消失,四个游客垂着头颅,后颈里长出了第二个人,它们扯着皮肉,掰断脊椎…血肉纤维勒着骨头发出‘咯吱’声。
那些破皮而出的人通身鲜红如同刚剥皮的肉块,当它们露出腰部的时候,身上的殷红从头顶慢慢褪去。
黑色的头发从红色中冒出,它们的形状每贴合人形一点,身下的游客躯体便不断萎缩颤抖,骨头噼啪作响。
看得差不多了,江云清抬手一挥,娱乐厅的阴影在彩光下抖动,下一秒,黑暗莅临,四个游客消失。
江云清踩着鲜红森绿的灯光往楼下走。
这些游客本质上也不过是虚象图层捏出来的人,污染与能量的杂糅罢了,一经外部更强势的能量入侵就会溃散。
直到江云清进入三楼楼梯口,她仍没有听到其他声音,跳舞机震天响的bgm现在一点动静没有。
江云清记得三楼有窗户,她从扶手上跳下,一踏进三楼走廊就感受到了污染波动,不强但是清晰。
按照四楼游客的情况,三楼成群的游客恐怕在娱乐厅就完成了异变。
考虑到人数问题,江云清提前拉起精神力,精神识海许久未活动的精神力争先恐后朝外界探出触须,虚影层层叠叠拍打在建筑上。
霎时间,整片走廊暴涨的污染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