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布满裂缝的血红色乌龟壳从石头堆里艰难翻出来。隶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江言鹿搀着扶玉,从乌龟壳里钻了出来。
扶玉脸色苍白如纸,乍然没了大量灵气供应,即便身体里暂时有一颗心脏勉强支撑性命,仍旧虚弱无比。
祈樾“嗖”一下瞬移到江言鹿面前,看着她身上的斑驳血迹,心脏一缩,疼惜道:“你的伤……”
“你的伤。”
二人异口同声。
江言鹿垂眸向祁樾的心口。
祈樾道:“无碍,掩心镜替我挡下了。”隶
这掩心镜,是他们当初去归墟秘境时,江言鹿送给他的。
他一直戴在身上,几乎不曾拿下。
江言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正欲再开口,久趴在地上的暨朝忽然动了一下。
他手掌撑地,艰难起身,皮肉被锋利石尖割破,鲜血糊了满脸。
符阵破开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体内的力量迅速消失,巨大的恐慌感瞬间席卷全身,恍若间回到千年前,差点被扶玉害死那日。
暨朝阴沉着脸,恨意冲天。隶
他本可以利用伴生血晶解开生死契再杀了扶玉,本可以自此万寿无疆,彻底摆脱凤凰一族,坐享整个修真界。
他布局千年,明明马上就要大功告成。
可偏偏半路杀出一个江言鹿,坏了他所有好事!
让他本该在这大喜的日子变得如此狼狈!
都是因为江言鹿!
暨朝死死瞪着江言鹿,猩红的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江言鹿!”
“暨朝!”隶
江言鹿打断他的话,厉声质问:
“如若不是扶玉带你去神域,帮你寻得修炼之法,凤凰一族应允你待在神域,给你资源,助你长寿,你早在几千年前就惨死在山中了。”
“你没有任何感激之念也就罢了,为何要煽动神域引发内乱!”
“感激?”暨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怒目圆视,大声发泄着自己所受的憋屈,“我凭什麽要感激他们?你们知道我在神域的那几千年是如何度过的吗?”
“自我到神域的第一日起,就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我!”
“他们嫌弃我是凡人出身,生来愚笨又血脉低贱,即便扶玉找到了适合凡人修炼的法子,每日给我服用延寿的丹药,同我成亲,让我名正言顺住在凤凰族中,他们也从来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不仅是你们凤凰,整个神域的族群都是如此,那些男子,仗着自己血脉高贵,无视我同扶玉成亲的事实,依旧对她殷勤示好。”隶
“就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的低贱小族,也敢当面一套背後一套,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离了扶玉什麽都不是。”
暨朝情绪越发激动,满脸阴翳。
“他们如此看不起我,欺辱我,我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你竟还妄想让我感激他们?做梦!”
他不知想到什麽,脸上的狰狞一收,露出讥讽的神情:
“我不过是在几个族群间稍微挑拨离间了一下,又‘不小心’杀了一些蠢笨的东西嫁祸给其他族,再利用所谓的情爱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经意提几次你们资源的不平……不过几年,整个神域就乱成了一锅粥。”
“这样看来,你们神域也不过如此,只会拿血脉压制这一套,我不过略施小计,就将你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提起这段自豪的过往,他心中无比畅快,满脸都是疯狂扭曲的笑容。隶
这些话再度激起扶玉的愤恨:
“你在神域过得委屈,我送你回人界便是,你又何至于骗我说不在乎,继续留在神域!”
暨朝冷笑一声,看向扶玉的眼里没有一点爱意: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穷山恶水,怎麽可能还会再回去。”
“那些不过是想要激起你的同情和愧疚好为我找来更多修炼资源的说辞罢了。”
“算卦的瞎子说我非池中之物,但需贵人指引。我初次见你便发觉你穿着打扮皆非凡品,于是将你救了回去,果不其然,我没看走眼。”
这幅小人得志的狡诈又无耻的嘴脸,像阴沟里的老鼠,令人憎恶。隶
江言鹿冷着一张脸,眉心未曾舒展过:“既然扶玉是你的贵人,你为何还要将她困在阵中千年?”
暨朝登时怒目横眉,怫然道:
“是她自己寻死!既然是我的贵人,那就应该一辈子协助我,只有她在阵法中,我才能有绵延不绝的命。”
“当然,若不是扶玉,我也不会知晓世上还有四象生杀符阵,更不会知晓归墟秘境里有伴生血晶。”
“变成今日这幅模样是她咎由自取,她不是忏悔吗?那就该永远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折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