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微漾,昆仑雪再起。
她替他挡下了此剑,衍诀不由得愣住。
雷行遭受反噬,再也握不住昆仑雪,被摔落打退。此番他已修为受损,短期无力再战,“你!”
他不敢置信的捂住胸口,这个妖女竟做出这等疯狂不要命的举动。
青衣面色苍白,腹中被昆仑雪刺穿的血洞涓涓。她咳出一口血,拔出沾血昆仑雪握于手中,歪着头笑道:“平等城主,是你输了。”
雷行不愿认输,但浑身散架般疼痛,气血逆行。只得气极打出一掌,愤愤道:“妖女坏我好事!”
衍决自是用魔焰挡下那掌,青衣见他眼中只有惊讶,却是无半分悲伤。她自嘲一笑,心中满是苦涩,浓烈到让人无奈。
曲径堂此刻围满了魔修,一衆城主于其馀弟子纷纷大惊。谁不知转轮王的青衣夫人生的美艳动人,虽然是个妖,却是个不好惹的主。不知道骗过多少人,如今居然为夺昆仑雪殒命。
天香吓了一跳,怔怔的望着青衣。没想到为了区区一把剑,这些人竟然不惜死斗。那把剑有这麽重要吗?她只知道香溢斋的日子安稳而快乐,不知其他有何可图。
游奕陵一滞,神色仍是淡淡的。再转过头来,眼中杀意森寒,居高临下冷冷望着山翠,“你的主子死了,再无人保你。”
这下山翠是真的慌了,她神色惶然,指尖微颤。只觉自己浑身发冷,却一动也不能动,只得喃喃低语,“不,不可能。。。。。。”
剑气如虹,白光骤然闪过。直逼她眼前,她翻身在地上滚一圈躲开,衣衫沾满泥土,发丝微乱被汗打湿粘在额头。
山翠眼见青衣气数已尽,树倒猢狲散,再留转轮王身边怕是难有以前的好日子了。况且再待下去,这个难缠的死囚怕是要向她索命。
她退後一步,不再留恋,眸光微动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远离人群,往雀南阁外飞去。
游奕陵神色冷冷追上,“徒劳。”
天香害怕一个人在这里,也只得跟他追了上去,“喂!等等我。”
远处青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虚弱的扶着胸口,昆仑雪支地,身躯慢慢落下去。直到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衍诀眸色沉沉,语气仍是寻常,“我对你无意,这又是何必。”
她苦笑,“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你心里只想要魔君的位子。娶我不过是为了更多依附的势力。”
妖的生命短暂,但她总是贪恋,想要更多。
她笑容温柔,眼中满是不舍,“只是我宁愿骗自己,也不愿信你对我无情。”
她像在明月如霜的漫漫长夜,荒野中穿梭独行。忽的有人站到她身後,轻轻拍她肩膀,擡起头,回眸即是初见。
朝夕相处不过转瞬,往昔似一场缥缈的春日旧梦,又如月下卷舒败落的灼灼之花,飘散在微雨清风里,从此杳无音信。
“衍决……”她眼前渐渐模糊一片,直到最後什麽都看不清。
衍诀一怔,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只是静静看着她。
可惜飞花自散,如梦初醒。春光温情,再难回首。青衣就此香消玉殒,只馀手中一把沾血昆仑雪。
远处那群被铁链束手的死囚,见回廊倾倒,此刻不跑更待何时。衆人顿时奋力敲开铁链,冲倒狱守,作鸟兽散。起初几名魔修还去阻拦,後来发现双方都在对战中消耗极大,已无力阻挡。
死囚们纷纷团结起来冲出一条路,甚至活捉了五官城主威胁。五官城主一脸胆怯,吓的额头冒汗。大声呼喊命其馀魔修弟子不要上前,场面乱成一锅粥。
正当衆人感慨,青衣不惜以命夺剑,看来今日这神剑之争,总该落下帷幕了。却无人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那名平等王的下属突然跳了出来,夺走青衣手中的昆仑雪,一切发生的太快,衆人还未反应过来。
雷行率先发觉,顿时喜出望外,“快,快把昆仑雪给我!我许你万车上品灵石!”
那名下属却只是站着不动,静静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
雷行继续带着催促,语气充满不耐,“还在发什麽呆,速速把昆仑雪给我!”
青衣尸体连同妖丹消散,衍诀冷冷擡眼望去,只道是个跳梁小丑罢了,雷行无力再战,在场已经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中夺剑,他正欲上前。
那名下属却紧握昆仑雪,蹙着眉头。脚底微微发亮,竟是个遁行阵,他是有备而来!
天踪遁行阵高速回转,他後退几步,站至阵眼中央。阵芒逐渐扩大,至直亮如白昼,将他整个人吞没。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带着昆仑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坏了,竟是个贪图昆仑雪的叛徒。可恨!雷行双目泛红,支撑身体,冲上前欲抓住那名魔修。却扑了个空,阵眼只馀一朵碧花。
指尖一凝,那朵碧花飞来衍诀掌心,他微微皱眉,恐怕不只是个贪婪之徒。
衍诀看着碧花出神,“是碧岚宫的人。”
雷行眼中满是恼怒,吐出一口血沫,“哼,碧岚宫如今只馀一个死壳,他们夺剑也是无力自保,何必废此功夫。”
碧花是魔界特有的花,虽在魔界随处可见,但碧岚宫却是最多,花开漫山遍野。
碧岚宫是无奕的,只是他死後,碧岚宫的人也散的所剩无几。如今竟还有残党夺剑,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