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乾坤匣,心不在焉的向繁白敏锐地提取到这个关键词,她用着刚长好的喉咙,沙哑问道:“万物乾坤匣在哪里?!”
“繁白,”灵主牵起向繁白的手,珍视地亲吻,“你不需要知道那个把我们分开这麽久的破盒子在哪。”
“你什麽意思……”向繁白嘶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灵主玩味地看她,半是怜惜半是期待。
“不,不……”她剧烈地晃动僵硬的头颅,似乎这样,那个可怕的事实便不会到来。
但恶念声来卑劣而残忍,灵主深深地呼吸,饱涨的快乐感冲击着他,他迫不及待地说出了那个令他振奋的消息。
“它被我毁了。”
“连同那个小世界一起。”
灵主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眸,看里面的星光消逝,成了麻木失焦的单一色调,但他却感知到了汹涌的情感波动。
真美啊……
她没有无视我,而是在因为我伤心呢!
灰色的界域开始崩溃,姬黜落败了,重伤的祟珏狞笑着,就要吞噬姬黜尸身中的魔气,吞下前任魔尊的全身魔气後,他便可以获得魔尊之位。
“是时候了。”灵主轻声呢喃,手向前挖,大乘期的实力叫他轻松地剖开了向繁白的胸膛。
灵主挖出了向繁白的心脏。
他握住跳动的心脏,温柔地揉蹭着那颗温热,珍视地将它取出。灵主捧着它,热切地勾画描摹所爱之人心脏的形状。
“你果然受伤了。”
心脏上,一道显眼的伤痕横搁在正中央,稍有拉扯便会再度开裂。
灵主的指腹自上而下抚摸过伤痕,心脏又完好如初。
在他面前,向繁白逐渐衰弱,最後彻底没了呼吸。灵主把复原的心脏塞回向繁白的尸身,在她额顶画上繁复的符文,抱起她,走到祟珏身旁。
祟珏吸收了过多的魔气,难以支撑人形,化作地上的一滩污泥,和姬黜的残魂争斗。
魔若是想要成为魔尊,需要经历多个阶段,杀死老魔尊,吸收老魔尊的魔气,与老魔尊的意识抗衡,获得魔道意识的认可後重塑魔身。
後两阶段较为危险,意识抗衡阶段除了要对抗老魔尊的意识,还需要防范着神魂高强的外来魔的干预,免得被抢走胜利果实;至于获得魔道意识的认可,那就更难了,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灵主破开祟珏设下的屏障,将向繁白的尸身丢入魔气形成的淤泥中,丢入淤泥後,尸身化作魔气和少许灵气。灵气被魔气吞噬殆尽,魔气则混作一团。
他还嫌不够混乱,用了些小手段,吸引了周遭的魔物,叫它们的肉身化作魔尊诞生的养料,魂魄和向繁白的拼接在一起,通过这种奇诡的方式,增强向繁白魂魄的强度。
灵主不管向繁白最後会变成什麽样,但只要向繁白成了魔尊,这辈子就别想和自己撇开关系。
他们会好好的,直到世界归于荒芜。
灵主望着蜂拥而至的魔物,沉醉于未来的幻想中,离开了魔界。灵主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後,一只狼形的魔物从阴影中跃出,奔向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
*
向繁白回到了魂魄诞生之初,她忘记了自己是谁,自我被魔的本能所吞噬,每天机械地劫掠魔的魂魄。
魔物的魂魄堆积在狭小的空间中,成了座垃圾山,山的顶端,两只庞然大物相互撕咬着,斗得头破血流。
向繁白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凭借着本能,判断出只要他们任何一方获胜了,自己便会成为胜者的食粮。
于是她不断地吸收着魔的魂魄,被吸收的魔魂在周围砌成了道厚实的屏障。屏障内长出了尖刺,是魔物们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魂魄,它们与向繁白共生,无法被剥离。
她开始时还会躲避那些尖刺,可屏障内的空间在不断缩小,到最後,她被迫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尖刺扎在向繁白的魂魄上,形成细密的窟窿,魔物们的魂魄通过尖刺与向繁白连接,嘶吼在耳边响起。
日积月累,她好像忘记了说话,真的成了只知吼叫的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顶端的两只大魔终于决出了胜负,胜者正要接受魔道的灌顶,却发觉脚底魔物们的异样。
不!不能说是魔物们了!它们已经成了一个整体,挤压着向他张开了嘴!
他挥舞着利爪向这个庞然大物扑去。
然而,就像是往湖里丢了块石头,涟漪过後,他永远地沉入湖底,被连接到湖中心血肉模糊的那团魂魄上,成了它之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