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症棘手,奴才不敢托大。不过,若能查出?公主私用的药物,或许能增一两分把握。”
皇帝闻言,当机立断,“把嘠珞给朕传来!”
嘠珞满心忐忑入了殿,本以为皇帝要问罪她容淖河边落水一事,哪知皇帝开口却是问罪她为何毒害主子。
嘠珞懵了,顾不得面圣的体统规矩不住摇头否认,满脸是泪,只差赌咒发誓。
皇帝瞅准时机,沉声道出?容淖之所以突然病重,全因?错服药物。若找不出?错服之药,怕是不好。
嘠珞对容淖的忠心毋庸置疑,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怕给容淖招惹麻烦,原本是存了宁死也不对外吐露容淖任何秘密的心思。
如今乍然听闻自己的隐瞒可?能危及容淖性命,当下顾不得那许多,忙把容淖曾前后两次私下炮制药丸,后一种药效十分强劲仿如仙丹的事说?了。
皇帝三言两语弄清了事情始末,听到这蠢奴才竟然以为容淖服用的是降逆止吐的丸药时,黑沉的面上明显划过一丝异色。沉默片刻后,低声问起,“公主何时开始胃口衰退的?”
“早在宫中那会?儿,约摸是身体好转以后。”
果然是在服用百消丹后。
那药虽然腌臜,却实打实是能救命的东西。
皇帝犹记得当初他执意让容淖服用百消丸时,她与他大吵一架,红着眼从乾清宫跑出?去,像只崩溃抓挠的小兽。
这么多年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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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事实可?能是她在背后红过无数次眼了,毕竟她从小到大吃的药方中不乏不堪之物,但只有那一次入了他的眼。
因?为,他也曾被药方恶心到喉咙发呕。
那还只是药方,而非药材。
他算不上一个好阿玛,一直冷眼旁观她在人世挣扎求活,唯一一次看见她的崩溃无奈,还是缘起自己。
皇帝原本打算惩处嘠珞知情不报,如今也提不起精神,只无力挥手示意,“你?去把公主两次炮药的方子找出?来。若是毁了,便把丸药拿过来给太?医查验。”
嘠珞迟疑道,“两张方子早被公主烧了,第一炉丸药早在公主停服时销毁,只有第二炉的丸药还剩一粒。”
嘠珞记得前夜里去清宁宫救八公主前,容淖一次服了两粒丸药,瓶中还剩最后一粒,被容淖自己收了起来,藏在贴身的荷包妥善保管。
就连今日落水,荷包也安然揣在身上,方才她替容淖更?衣时还瞧见了。
“速速拿来。”
嘠珞赶紧跑回内殿,从容淖换下来的湿裙裳中,找到装白玉瓶的荷包呈给太?医院判。
太?医院判开盖一倒,发现空无一物,惊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还剩一粒!”
皇帝阴冷注视嘠珞,不发一言。
嘠珞抖如筛糠,带着哭腔磕磕巴巴解释,“这……是该还剩最后一粒的,否则公主何至于?把荷包护得这般好。”她似想起什么,怔了怔,突然改口,“可?……可?能是公主自己把药扔进河里了。”
她被支开取水前,曾瞥见容淖一手捏着荷包,一手在往河里扔石子儿玩。
也许,那并不是石子,而是药。
——堂堂公主把奇效之药随手扔掉,却好好收存着一只白玉瓶,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又不是那等?没见识的贫苦人家,只辨得出?面上鲜。
连嘠珞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改口听起来像在扯谎,故意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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