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长久浸淫其中,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闻之心安的檀香。
“施主你赤子之心令人动容,但五内郁结,心气躁动,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不必执着于已经发生的事,没有意义,只有心真正的安定下来,你才会平和,但——”
了空大师看了一眼跟在巳予身边一眼不发的姜衡,欲言又止。
巳予却追问:“但?”
他却不说了,反而观察起姜衡,“施主,你看上去心事重重,不该你承担的,不如坦白,你会活得轻松一点。”
为了自己轻松就让别人沉重麽?
姜衡做不到。
不过了空大师这一番话成功让巳予眯起眼睛思索起来,是时候跟姜衡聊一聊了,关于花朝为什麽死,以及她为什麽会离开沈清明。。。。。。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吧。
然而姜衡不想谈,仗着自己神通广大,火花带闪电一溜烟跑没影。
直到暮色四合,才不情不愿现身。
在巳予追问之前,先用出厨子张三人的消息堵住了她的嘴,她直觉姜衡在诓她:“我不信,找了那麽多天没找到,偏巧今日就出现了,他们人呢,既然找到,为什麽不把他们带回来?”
姜衡没骗人:“我在江府宅邸找到他们,他们看上去——”
他停顿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巳予急得冒烟,“看上去什麽?你快说啊,卖什麽关子!”
铛——
禅寺里钟声响,姜衡感应到什麽,说:“阿巳,我需要出去一下,晚点再给你说。”
说完又是一道闪电,消失在夜空中。
巳予:“。。。。。。”
话说一半真的很吊人胃口,她哪还能待下去。
之前画得传送符全放在酒馆没带出来,她只能徒步走回上京。
山林寂静,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风声,蛙叫一片。
巳予要连夜赶去江府,看看周小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最近甄相心情很狂躁,他的真香饭馆生意一落千丈,最近连个鬼都没上门的。
起因就是林巳酒馆自己关门大吉不要紧,竟然在门口竖了一道碑。
碑文上写着沈清明之墓。
林巳酒馆在长街把角,两边没有其他店铺,倒霉的只有甄相一个!
竖这麽个碑在这儿,不管里头有没有尸首,谁还敢上他家吃饭!
他想找林老板说道说道,偏偏见不着人,简直没处伸冤。
这不,他望眼欲穿,每天都伸长脑袋等巳予出现找她索赔损失,可没等来巳予,倒是瞧见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日日在酒馆前徘徊。
长得倒是好看,只是脸色惨白,跟张纸似的,瘦得风一吹就得飞上天。
刮风也来,下雨也来。
甄相偷窥多日,认定此男子大约跟他同道中人,都对林老板这般做派十分有意见,必须一起同仇敌忾,讨伐林老板。
大热天儿,日头正毒,男人身穿一身飘逸清俊的前碧色衣衫,站在大太阳底下,精致地撑着一把纸伞。
甄相“噔噔噔”跑下楼,跟随男人的视线,看他正端详着“沈清明之墓”,眉心微微蹙起,心情复杂,于是坏心眼儿地拱火道:“喂,兄弟,这家老板跑路了,临走居然把这改成自家坟地,还让别人怎麽做生意?你说她缺不缺德?”
那男人剧烈咳嗽几声,差点当场撅过去,吓得甄相忙劝:“哎哟,您甭生气,等我抓到他们的老板,一定要狠狠敲上一笔。”
男人的话语出惊人,他说:“这上头写的,是我。”
甄相:“???”
这说什麽胡话呢。
等等,那意思是——
这个长得好看但看上去随时要死的,他干脆直接就是个鬼?
天老爷,诈尸了!
甄相後背一凉,惊得失语。
他想当做自己没来过,一转身,就看见“朝思暮想”的林老板竟然直接朝他冲来。
“。。。。。。”气势汹汹的,想打人的表情。
不是吧,他还没开始敲竹杠呢,林老板这是未卜先知?
就在他想假装自己只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时,巳予竟然旁若无人地抱住了这具“诈尸”,骂负心汉似的一边捶他胸顿己足地嗔怪:“头七都不肯回来,你现在来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