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下线索,提醒地下党撤离後,苏忆歌推着箱子上了火车。汽笛刺耳的轰鸣,激起漫天飞扬的雪。
远去的站台,也逐渐被风雪吞没。
江舟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无人的小隔间。
他迷茫地望向了窗外。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何会出现在这列火车上的,但不论如何,九夕没有杀了他,不是吗?
江舟快步跑出隔间,火车上人不算多。江舟急匆匆找了个无人的空座便坐下了。
他趴上窗户,似乎是看见了那个少女,明亮的双眼,通红的脸蛋,嘴角扬起拘谨的微笑。她穿着素色长裙,瞧着风尘仆仆的,连细碎凌乱的短发都来不及打理。
“再见——”
他好想对着少女大喊,但他没有。那个少女似乎只是他的幻想,江舟朝她挥了挥手,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舟咳嗽了几声,无力地擡手摸了一下额头,有些低烧。
他没力气再喊了,对方也听不到,甚至都可能不存在。
他还是离开了,像在做梦一般。
如果这是梦,一定是美梦吧。
因为这个梦里,他离开了无尽的轮回与漩涡。远离了利用,背叛,猜忌,怀疑。
身後的景象似乎被拉长了。
怀抱着日光,他闭上了双眼。
再见。
再见吧,那个家,那个承载着我的回忆与爱的地方。如果还能回来,我……
我会回来。
耳畔是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苏忆歌慢慢往前走。
雪停了,但天仍然阴沉着,四周是漆黑的,她甚至没有寻到月亮与星的踪迹。
她不敢回头再看一眼。旅行箱里,除了江舟之外,还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正好将他本人遮盖得严严实实。
旅行箱被她留在火车上,为了担心留下任何对她不利的证据,她还特地戴了手套。
她身上有些钱。把手套扔了,就在当地借宿一晚,明日啓程回北平。
四周的人声逐渐喧闹起来,苏忆歌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或许,她应当去人群聚集的场所,找一家正规的,有较多住客的旅店才是。
她警觉地四处打量,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後,才加快了步伐。
少女侧身躺在雪白,柔软的床上。夜幕似乎睡了,温和的晚风吹开了窗,吹来了缕缕幽香。那香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散。
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睡得那麽舒坦。
少女抱紧了枕头。
可变故还是来得太快了。
凌晨,将近天亮之时,小翠被剧院的一声巨响给吵醒了。
眼前,是一个旅行箱。
太不对劲了。
小翠似乎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壮着胆子,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打开旅行箱。
“啊啊啊啊啊!!!”
尸体,整个箱子里,都是人的尸体!
她甚至都分辨不出来这是否是人,他的五官都被扭曲了,眼球被挖去,可怖至极。心脏鲜红,就摆在他的头旁边,血淋淋的。凶手的刀功毫无章法,显然是随意进行的分尸,切不动的,就把骨肉姑且留着。
小翠连连退後。
“这……救命啊!救,救命——救,呜……”
她脸色煞白,连话都讲不清楚了,极度的恐惧後,心底又蔓延起了浓浓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