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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折风雨（第2页）

苏忆歌上前，那声音便是近了，侧耳一听，她顿时如毫无生气的木偶般，僵在了原地。

……

人潮退去，九夕卸去了粉墨红妆，走到妆奁边，脚步微微一顿。

桌上摆着剧院衆人的合影。那时，肖玉还会和大家讲起自己遇到的奇闻异事，凌木诗也不及如今这般心事重重，小苏则有了工作上的变动，辞去剧院的职务，暂时调去了报社……

似乎大家都已渐行渐远。

如今已到深秋，算起来，离肖砚被洛书文暗杀，肖玉被送往修道院的那段日子，也过去了半年多。

收拾好东西，就去找小苏吧，至少，别让她等急了。

“副团长！麻烦你……麻烦你快点过来!出事了!”

原来是小翠。她哭喊着，俏丽的面庞被涕泪糟蹋得一塌糊涂。

九夕递过去一方手帕，轻声问：“怎麽了？别急，你慢慢说。”

“外，外面……他，出事了，你，你快去看看吧！就是那个小李，管家小李，就在……在前面……是他说的！”小翠抽噎着，近乎语无伦次，帕子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大滴大滴的泪水肆意在其间晕染，蔓延。

“好……马上。”九夕应了一声，随後叫来江舟前去安抚小翠，自己则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赶往大厅。

刚走出後台，却见苏忆歌背过身，一声不吭地关上了剧院的大门。

日光透过雕梁画栋，站在正中央的男子背对着它，泼洒出无边的影。

“您是剧院的人……那个小姑娘说，你就是副团长九夕！对吗？”

那是一位身着中山装的青年，他急切地握住了九夕的双手，九夕则是客气地笑了笑。

“是我。先生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握着男子的手，九夕触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对方掌心连着整个臂膀都发着颤，情况想来并不乐观。

“先生，您好。情况紧急，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方才，碰巧见到了凌先生，就是剧院团长。他……可能被特务伏击，受了伤，被别人带走了。”

“稍等，您是说？”

九夕耳畔似是跃起了蝉鸣。那些生灵争先恐後爬上九夕的肩头。嘶哑的鸣叫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高昂，尖锐，宛若吟诵着夏日最後的挽歌。

“九夕副团长，您听见了吗？我是说凌团长他……”

“我听到了……多谢先生。”九夕这才缓过神来，面色凝重，“还是麻烦您，可否讲述一下详细过程？”

“哪有什麽详细过程，我可不敢多看。”男子捂住胸口，似乎仍然心有馀悸，“先前我曾去过剧院，知晓他是剧院团长。想必作为副团长，您应当对他比较熟悉，找您来谈事还是稳妥的吧。”

“这样……”九夕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人的长相，先生有看清楚吗？”

“应该是男人，他的衣裳很特别，感觉像特务，想来不是你们剧院的。”对方努力回忆了一番，“他个子不高，只是在黑夜里，脸我看不真切。对了，九夕先生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李，九夕先生既然是剧院的人，应该还是认识我的吧。”

“的确有些印象，您是肖砚的管家……”

小李笑了，打断了九夕的话，笑容却无半分欢愉之色。

“可是，肖砚已经死了。”

即使此人的面容憔悴，身形枯槁，九夕仍可确认，他就是自己曾认识的小李。

小李是肖砚的管家，深受肖砚信任。他接送过肖玉，也曾来剧院照顾过肖玉。

如今，肖砚已然身死，他想必也是丢了工作，破旧不堪衣物堪堪裹住他孱弱的躯体，而那目光也呆滞得宛若失了魂儿，早已不见昔年神采奕奕的模样。

“抱歉，是我……失言了。”

小李轻叹一声：“没必要为了这句话道歉，只是变故罢了。我不在肖砚那里办事了，时逢乱世，营生不好做。

其实跟在肖砚身後办事，到後来他身死，而我被他人逐出，这一切不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吗？”

“此次前来，不仅是告知消息，也是为了帮助您。剧院待我和肖玉大小姐不薄，尤其是凌团长。”小李上前一步，“对了，作为先前肖砚先生的管家，我倒真认识几个特务，若是特务抓的人，说不定能帮我们行个方便，您务必去看看。”

九夕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对了，大小姐在哪里，你们知道吗？”小李攥紧了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去郊外休养生息了，目前很安全，放心吧。”

肖砚被暗杀後，凌木诗也多留了个心眼儿，减少了剧院的情报交易工作，对肖砚残馀的势力与情报进行深入调查。

调查情报的结果不尽人意，想必是有人背後操纵着一切，防止情报泄露。而肖砚的残馀势力绝大多数则被唐惊水纳入麾下，想必这二事之间必有联系。

凌木诗并不愿与唐惊水起正面冲突，只得就此作罢。

苏忆歌开了门，目送二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