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转过身,花漓呼吸发窒,少有的紧张,以至于她在看清那人的脸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怎麽是林鹤时。
来不及高兴,林鹤时已经几步走到她面前,如炬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你怎麽样?”
赵文峥在阴阳壶里下了烈药,万芙极有可能也同样这麽做,闻到隐隐的酒气,林鹤时眉心拧的更紧。
花漓因为一路跑来,脸腮被夜风吹得通红,胸口也急促喘息起伏着,她想说没事,在看到林鹤时凝紧的目光时,又把话收了回去。
看样子他已经摆脱了赵文峥,应该也猜到了情况是怎麽回事,花漓快速想了一番,一个念头从脑海冒出,这麽好的机会,她不如将计就计。
“我……”花漓轻喘着摇头,身子像脱力般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林鹤时目光一紧,探手快速去揽她的腰,臂弯在虚贴住她腰的一瞬,仿佛甘霖洒下,体内原本偃旗息鼓,干涩盘踞的妄念,以快不能防的速度,再度滋生。
林鹤时猛地屈指僵住手臂,衣裙下的身段比他想的还要纤细,竟然还不及他的半截手臂宽。
不搂紧些,她岂不是会跌下去。
他如同被驱使着,用臂膀贴着她的腰枝收紧,口中低声问:“你怎麽了?”
花漓强忍着得逞後的雀跃,虚弱贴在林鹤时胸口,眯阖着失焦的眼帘摇头,喃喃泣诉,“我不知道,头好晕。”
骤然掀起的浪花声,惊断了花漓後面的话,冰凉冷厉的水花溅在她脸上身上,她下意识将脸埋进林鹤时怀里,耳边是重踏奔来的脚步声,似有许多人一同跳上了船。
花漓意识到不对,擡起沾着水花的眼睫,目光林鹤时的肩头探望出去,甲板上赫然出现了数十个执剑的黑衣人!
是刺客!
是朝廷追查的人,还是萧彻想斩草除根?花漓脑中惊闪过无数念头,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萧彻被幽静,没可能追杀她们。
可若是朝廷,也不必暗中刺杀,花漓乱成一团,蓦然定神想到什麽,该不会是那个被她骗了腰牌的金骁卫统领……
可那也不至于恨成这样,要她的命吧。
来不及多想,刀光逼近,寒凉的锋芒被月色划亮,无声的肃杀四起。
花漓大惊,彻骨的寒凉从四肢灌入,感觉到身体被搂紧,是林鹤时。
林鹤时搂着怀里颤抖的娇躯,漆黑的眸子被闪过的刀锋划亮,没有惊慌,反而露着蛰伏已久的狠戾与肃杀。
刀刃逼近,他压敛下眸子,如同惊慌般搂着花漓往船尾处退去。
就在他退过舱房的同时,无涯扶着神识半迷的赵文峥从屋内出来,刺客逼近的剑锋顿然折转方向朝着两人劈去。
无涯单手接招,同时护着赵文峥往屋内退,厉喝道:“公子快走!”
赵文峥惊惧看着眼前突然的变故,根本来不及搞清楚是什麽情况,他只记得自己带着林鹤时去了舱房,然後就没了知觉,再醒来,就是这一幕!
“快啊!”无涯又是一喝。
赵文峥满是惊恐的後退,几个刺客见状尽数跃身围了上去。
花漓闭紧着眼等待冰凉的刀锋向自己挥来,她以为这次死定了,却听得打斗声远去。
她白着脸,一点点睁开眼睛,自颤抖的睫影间看到那些人全数追着赵文峥去,她咽了咽发涩的喉咙,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冲赵文峥来的。
看来老天有眼,可她也没有高兴太久,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杀完赵文峥,回过来把他们也杀了。
“会水性吗?”林鹤时沉声问,深锁的视线一直凝着战局。
花漓怔忡点头,“……会。”
话音方落,她就整个人悬空,一双劲瘦有力的臂膀分别托着她的腿和腰脊,花漓仓皇怔愣看向将她横抱起的林鹤时,然而根本没有回味的功夫,因为下一瞬她就被抛入了湖里!
冰冷的水不断从四面八方向花漓裹来,所有的感官都被迅速淹没,她来不及反应,被湍急的水流卷着往下沉,惊慌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
花漓不记得自己是怎麽上的岸,她浑身湿透,手脚更是没有一点力气,而四周黑漆一片,连方向都分不清。
风一吹,彻骨的冷意让她不住颤抖瑟缩,那只在水中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像是觉察到了她在冷,改为揽箍住她的臂膀,将她的身子搂紧。
林鹤时同样满身是水,几缕散落的发丝贴在额侧,水珠顺着淌过眼尾,眸光漾着诡异的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