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晴空下
一望无际是樱花
如霞似云花烂漫
芳香飘荡美如画
快来呀,快来呀
这个过程很像小说里的探险,直到前方看到光的迹象,樱近乎瘫软的双腿在人类天生对光的渴望的驱动下,支撑着即将内心奔溃的她大跨步冲出去,可眼前的景象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这哪里是外界该是这个“地下陵墓”的最底层!
谁能想到尽头会是一个可以关押下类似九喇嘛这种“巨无霸”的监牢。无数根粗壮的铁栅栏恍如猛兽的利牙,周边墙壁的烛台上燃烧着一排白蜡烛,也不能完全照亮这个阴暗的地狱。
樱原以为这里可能关押着守鹤,也像过去暴虐的砂隐干出来的事。但前不久的歌声是谁唱的?印象中乖戾的守鹤可没那麽好的嗓子和兴致……
“终于绣好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监牢中传来,听着是个小女孩。
樱咽了咽口水,悄悄靠近,发现里头居然关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长长的红发被一条浅蓝色的蝴蝶结发带松松垮垮地绾着,着一身雪青色和服,上面绽放了几朵雪色玉蝶梅。
这女孩是谁?她犯了什麽错?为什麽把她关起来?
虽不知道原因,樱非常心疼这麽小的孩子就不得自由,试着和女孩说话,不料在她擡头的瞬间,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一个接一个摁住樱的心跳。
那双眼睛周边布满黑晕的蓝眸,该是佐良娜;那幅白色布帛上绣着的字,是红色的蝎,与“赤砂之蝎”胸口的再生核一模一样……
睁眼的一刹,眸中是浑浊的光,有种站在深渊凝视出口的望而却步。樱浑身汗津津的,要不是定睛一看确定她还在砂隐的宾馆住着,她会真以为自己仍被困在那个“地下陵墓”中。
做了梦的夜总像一宿未眠,樱慢慢爬起觉得自己该睁眼一整晚,瞥见身旁的木偶,伸手一碰是干燥的触感,看来是意外。
在浴室冲了个澡,樱的精神才逐渐复苏,因睡得不踏实,她眼睛十分酸胀,脑袋像被坚硬的铁箍卡主,越收越紧的样子……
又是熟悉的敲门声,樱猜准是宇智波佐助,一开门有些晕眩,随後被他扶住。
“没睡好?”
“啊,有点儿不适应。”
相较于樱的脸色苍白,佐助的气色蛮不错,明显昨夜睡得香甜。他松开樱,犹豫了几秒,还是没进她的房间:“不舒服的话再睡会儿,反正砂瀑勘九郎还没来。”
看到樱眼下的淤青,佐助补充说:“算了,今天拜访门佐渭东波的事,你状态不好就别去了。”
果然,她还是给他添乱了。樱露出干巴巴的笑,扯得她脸疼,连声换往常一定会逞强的“我可以”都没勇气说,生怕被他厌烦,只点点头,像水汽只能朝下滴答,再无飞升云端的资格。
她凉白开似的反应让佐助很惊讶,出于一个忍者敏锐的洞察能力,凝眸观察她不再对上自己的眼睛,好像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他始终捕捉不到她回避自己的眼神。
似乎春野樱永远追逐宇智波佐助才是天经地义,一旦反过来,最先不适应的是佐助自己。
“你……要紧麽?”佐助干涩地开口,不由得担心她肩上神秘的符号是不是影响了她。
“佐助君不用管我,我不想拖你後腿,抱歉还是没给你帮上忙。”樱摇摇头,边说边准备进屋。
突然,一点微凉像月光爬上她额头,樱的翠眸无限睁大,看见佐助那两支曾点过她额头的手指轻覆在她额上:“没发烧。”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对自己做了何种亲密的举动,佐助已快速转身,黑色的背影有着月夜中山脉朦胧优美的轮廓:“好好休息,想喝红豆甜汤麽?”
她无意识地出于本能回答,而不是考虑他是那个从不对自己回头的宇智波佐助:“嗯,想……”
佐助侧首,黑眸里倒映着她比愕然更茫然的面孔。他唇线平滑,像纸上描摹的最浅浅的铅笔印,轻柔到最薄的复写纸都破不了:“别担心,等我回来带给你。”
宇智波佐助的话像掠过湖水的鹰,落下一片沾着风雨气息的羽毛,他是羽毛,春野樱是湖水。湖水拥抱浮在她脸上像吻着她的羽毛,待佐助离开很久,樱仿佛回到川之国那个他找她的翌日,轻轻地倚靠在门框上。
她双手置于胸口,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被他的羽毛吻别出自己的形状,除了不舍,还有期待与思念……
原来自始至终,宇智波佐助都烙印在她心上。樱笑了笑,脸上的红晕先于眼角的泪珠蔓出。
然而他们不知道,佐助这一去,让他承诺的“别担心,等我回来带给你。”化为一场始料未及的泡影。
【注释】
①《樱花》:一首日本民歌,创作于江户时代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