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条件反射地接过时,刚好碰到佐助的手,冰得她险些手一抖,弄掉这份她还没反应过来的他给她买的自己最爱吃的食物。袋子的提手热乎乎的,时间越长磨得越细,像在他仅剩的右手掌心上烙下一道血痕。
“佐助君!等……”
世上有两种东西憋不住,一个是咳嗽,一个是感情。
樱憋不住她仍在无数次想放弃他时,又因他一份红豆甜汤就轻易心软,她是宇智波佐助一份甜汤就能打发的傻瓜。
奈何没说完她想说的看似前言不搭後语的“谢谢你”及“对不起”,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她头一仰朝後倒下,落入佐助怀里时已没了意识。
“樱!!!”
佐助的呼喊直到扯痛他嗓子,才明确那一瞬他有多害怕她醒不来。甜汤洒落一地,他扛起她冲到旅馆房间,把她放到床上时,见她正捂着左肩呻吟:“疼……”
她额头开始发烫,抱着身子发抖,很典型的发烧症状,根源疑似在她紧紧抓着的左肩上。
佐助抽回停在她额上的手,对樱突如其来的状况慌了神。她表情像受着某种酷刑,佐助咬咬牙,小心扒开她的手,准备拉开她左肩衣服一探究竟。
他知道这对女孩子是很失礼的行为,就算她喜欢自己,他也……
一种奇异的燥热涌上全身,佐助觉得自己貌似也发烧了。他提醒自己堂堂正正不该掺什麽杂念,可手碰上她衣衫拉链的一刹,剧烈地抖了下。
“樱,情非得已,别怪我。”
他小声道着她听不到的歉,像撕开鸡蛋壳里的薄膜一样滑下拉链,里面赫然露出的粉色裹胸让他羞得想逃离,暗骂自己怎会陷入这种无耻的困境。
可已到这份上,他不会因这种虚礼半途而废,索性把衣服拉到左肩,避开胸前随她呼吸而隐隐起伏的沟,努力忘记那些不该看的画面。
视野霍地被闯入她左肩上一道醒目的黑色的“卍”标志,他全部注意力被这个属于佛教的标志吸引,不由得想起大蛇丸在中忍考试时,留在自己身上的“天之咒印”……
大蛇丸的一系列咒印,都是提取拥有仙人体质的重吾的□□制成的。
佐助跟随大蛇丸的三年,对各项咒印了如指掌。但这个标志是他从未见过的,而樱出现他当年最初的发烧症状,会不会有什麽关联?
“冷……”温度过高的皮肤,暴露在四月初春夜晚凉飕飕的空气中。樱打了个寒噤,佐助忙把她衣服整理好,不敢留一点儿自己曾动过的痕迹:“我给你敷毛巾,坚持下。”
照顾人并非佐助擅长的事情,不禁好笑自己像哄一个娃娃。
他迅速到卫生间寻找毛巾,左臂续接出紫色的手臂,右手和假手把一泡入水里就舒展的毛巾拧干,他们宇智波一族祖传的“须佐之男”居然能这样用,春野樱的面子真大,都是他宇智波佐助给的。
“好点儿了麽?”
“嗯……”
第三次换毛巾时,佐助手背上终于感受到樱逐渐恢复正常的温度。相比于他那次中了咒印高烧不退险些丧命,这个“卍”咒印似乎温和点儿。
看到樱基本转危为安,佐助悬着的心也落下。天色已晚,她才烧退不代表绝对安全,今晚只好在这里守着她,在她醒来前离开就行了。
佐助给樱盖好被子,她额上因冷敷沾了些细细的发丝,佐助不由自主为她撩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上面印着一枚小小的百豪之术的淡紫色菱形印记,细看起到装饰作用,让佐助想起他旅行经过雪山脚下时,邂逅的一朵紫罗兰。
擡眼是山峰终年不化的雪顶,低眉是山下清婉柔美的花儿。
他若一只总在高处飞翔的鹰,眼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高处不胜寒,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只有降落地面,才发现最美烟火在人间,除了鸟语花香还有青山绿水……
“佐助君……”
像儿时经历灭族後一个人坐在小桥边,忍不住用小石头,砸碎自己在水中露出伤心表情的倒影,佐助从樱的呢喃里,听到了他那时的哀伤,用哀伤唤着自己的名字,连带着最令春野樱心动的“佐助君”,竟成了她痛苦的魔咒。
“我在,怎麽了?”佐助靠近她,温柔的声音连自己都惊讶。
然而,她清甜的声音却透露出走遍天涯海角後,也寻不到最美日出的失望与疲惫:“我累了。”
“累了就睡觉,我陪你。”佐助喉咙发堵,预感到她的倦意,不是病好了睡一觉就能解决的。
“我不想再看佐助君从不回头的背影了……我该转身走了……爱着你的我……真的太累太苦了……”樱应该在说梦话,说完露出像远比得到宇智波佐助的回应还喜悦的笑容。
可明明在笑,她的眼泪如潮汐般重重拍打着海岸,淋得立在海岸的佐助浑身湿透,沁出蚀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