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棉瞥了眼剑尖在皓元眉心留下的红印,“哐”地一声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吓得皓元抖了一抖。
“你在何处杀的和阗国左将军?”
“和阗国王宫。”
“和阗国王宫长什麽样?”
“圆形的屋顶,上面镶嵌着宝石,墙上覆着琉璃,上面雕着看不懂的图腾和异兽。”
萧慕棉认真审视着这个眼神飘忽但对答如流的人,半晌,轻笑道:“你还真去过和阗国王宫。你是如何杀的和阗国左将军,说来听听?”
皓元的腰板不禁挺直了几分:“我打听到王宫会有庆功宴,花重金买通去王宫表演的乐队,混入其中。庆功宴上觥筹交错,那位左将军已然醉酒,我趁他独自离席之时,于暗处将他刺杀。”
“背得倒挺熟。”萧慕棉轻声嘟囔一句,又问道,“他身边那位暗卫呢?”
“被我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了。”
萧慕棉颇为欣赏地点点头:“你一个人做的事还挺多哈。”
皓元双脚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只觉得危险的气息重重压在头顶,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此时,压在头顶的危险气息突然撤去,他听到上面的人说道:“你做得很好,回去休息吧。”
“什麽?”皓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去休息?他就这麽过关了?许是担心上面的人反悔,皓元仅仅怔愣了一瞬间,拔腿就跑。
苏木看着如旋风般消失的背影:“小姐,此人真的是皓元所杀吗?”
萧慕棉抄着手冷冷说道:“你信是他杀的,还是信我是秦始皇转世?”
秋风带着凉意扫过扬州城,一则流言伴着风声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不胫而走,听闻万湖山庄和天水宗即将联姻,再续前缘。一个失了夫君,一个失了夫人,有人说这是一段好姻缘,有的人却觉得过于离谱,死都不信。
这则流言传着传着,就突破了扬州城的地界,吓得赵景年连夜赶来万湖山庄。
天还未亮,萧慕棉顶着惺忪睡眼,听赵景年在院中碎碎念:“我真的不知道这流言怎麽来的,绝对不是我传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萧慕棉擡了擡沉重眼皮,生无可恋地看着喋喋不休的赵景年:“你大半夜的将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赵景年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我怎会传这等荒唐事,所以拜托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别半夜在天水宗装神弄鬼吓唬人了。”
闻言,萧慕棉的眼睛蓦地瞪大,在天水宗装神弄鬼?
流言很快就被澄清,天水宗赵景年对天发誓绝无此肖想。可不知为何,这流言又一夜之间变成了万湖山庄要比武招亲。
仿佛是为了验证这流言般,扬州最大的演武场内搭起了擂台,这演武场是万湖山庄名下,除了万湖山庄,又能有谁在这儿搭擂台。
比武那日,演武场内锣鼓喧天,萧慕棉坐在高台上淡淡抿了口茶。
钱情柔支着下颌歪头望向演武场内正在交手的两人,闷闷道:“还以为是你比武招亲,我才唤上采禾不远万里赶来凑热闹……不对,是替你掌掌眼,结果……”
旁边唐采禾蹙着眉,歪头看向气定神闲喝茶的女子:“这麽高的佣金,你为何不请我?”
萧慕棉放下茶盏,故作惊讶:“唐姑娘,你身为唐门嫡系,怎会这样缺钱?”犹记得初见她时,她就在给钱情柔当护卫。
唐采禾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是不知,买那些毒物要花多少银子。我娘有意日後让我掌管唐门,我得趁现在多存些体己钱,以免日後唐门在我手上穷得叮当响。”
此时,演武场内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萧慕棉蹙了蹙眉,朝演武场内看去,只见一人擡手间,便将几个挑战者齐齐挑落。此人身着玄衣,背对高台,萧慕棉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
冷冰弦瞪大了双眼,喃喃道:“这人的招式好像在哪儿见过。”
钱情柔附和着:“背影也好生眼熟。”
一旁的唐采禾蹙着眉,视线紧紧跟随着演武场内的男子,过了片刻,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什麽,目光猛然转向身後。
只见身後的萧慕棉气定神闲,眉眼间一片从容,她轻轻放下茶盏,朝候在一旁的萌春说道:“银子准备好。”
这场热热闹闹的比武出乎意料地早早结束,所有人都没能在玄衣男子手上过下十招,围观的人群很快散了去。
萌春提着银子来到演武场:“三日後卯时出发,你就在奇崖岭山脚等着,这里是定金。你只需带自己随身之物,别的不用你准备。”
言罢,萌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玄衣男子,武功高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着实是个背影杀手,可惜这张脸实在是平平无奇了些。萌春颇为可惜地摇摇头,转身欲走,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她回头诧异地看着玄衣男子,却见那人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什麽出发?今日不是萧小姐比武招亲吗?”
萌春瞪大了眼,仿佛看怪物般盯着玄衣男子,过了半晌,带着他来到演武场门前,只见门前不起眼的角落里,贴着一张榜,
上面写着——“万湖山庄诚聘一武功高强之人,前往天山以北缉拿凶徒,为期三月,事成之後佣金千两。若不幸遇难,双倍交付予家人。此聘不限性别年龄,以比武结果为准。”
玄衣男子目瞪口呆地盯着这榜,片刻,才喃喃自语道:“我就说今日怎的还有女子上擂台来。”
萌春戳了戳男子手上的钱袋:“这里是一百两定金,三日後卯时奇崖岭山脚,莫要忘了。”
走出几步,萌春回首狐疑地看了眼还呆愣在原处的玄衣男子,声音不大不小:“此人路上会不会骚扰小姐?还是提醒小姐一下为妥。”
话音刚落,那男子投来锐利的目光:“萌春,你瞎说什麽呢?”
听到这个声音,萌春身体猛地一颤,张大了嘴指着玄衣男子:“你……你……你……这个声音……怎的跟刚刚不一样?”
随即,在萌春惊恐的目光中,玄衣男子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