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便已心领神会。
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即将关闭的城门冲去。鬃毛飞扬,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後飞扬,风声在耳边呼啸。
寒凌伏低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用身体遮挡住萧慕棉,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城门的缝隙越来越小,就在城门即将完全关闭的刹那,骏马带着二人惊险地冲了出去。
城门外,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风沙弥漫。
城墙上,一队士兵反应迅速,立刻拉弓射箭,冷箭如雨,划破长空,带着致命的寒意。二人在马背上左躲右闪,箭镞擦着他们的身体飞过,只留下嗖嗖的风声。
其中一箭射中绯月所骑马身的侧旁,骏马吃痛,长嘶一声,但速度丝毫不减。
他们在戈壁滩上狂奔,马蹄踏在沙石上,溅起一片黄沙碎石。
渐渐地,追兵的马蹄声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後,风沙越发肆虐,逐渐掩盖他们的踪迹。戈壁滩上,只留下一串渐渐消散的马蹄印和回荡的喘息声。
烈日的灼烤,让萧慕棉身上的伤口疼痛难耐。
绯月忧心忡忡地查看着被烙印的肌肤:“若是再不处理,恐怕肌肤会腐烂。”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眉头紧锁。萧慕棉虚弱地说道:“没关系,没死就好。”
寒凌唇角动了动,似是下定什麽决心,取下腰间的英吉沙短刀,银质的刀刃闪着精光。
他朝萧慕棉说道:“会很疼,忍着点。”
言罢,便将刀尖对准萧慕棉的脸,正准备刺下去,绯月大惊失色地抓住寒凌的手:“你疯了!”
寒凌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若是不处理,不只是受伤的地方,腐烂会蔓延到整张脸。等我们回到血月门,就来不及了。”
绯月声音有些颤抖:“可是,生挖腐肉,会要了她的命。”
萧慕棉轻轻握上绯月纤细的手腕:“没关系,死不了,动手吧。”
银质的刀刃小心翼翼地将萧慕棉脸上的腐肉剜下,她全身剧烈颤抖着,豆大的汗珠滴落,身体因疼痛而紧绷。
绯月紧紧握住萧慕棉的手,有些哽咽地喃喃道:“你究竟是经历了什麽,才会来到血月门。”
入夜,圆月高悬,银辉的月光洒在戈壁滩上,今夜的戈壁滩格外安宁。三人并未入眠,只靠在巨石上休息。
萧慕棉似是突然想起什麽,朝绯月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找到玉郎了吗?”
绯月愣住,随即懒懒说道:“被暗轮杀了。”
萧慕棉有些惊讶,她虽知暗轮对绯月心怀不轨,却没料到暗轮竟会对绯月的男人下毒手。
寒凌问道:“谁是玉郎?你们俩以前认识?”
绯月打着哈哈:“什麽认识不认识的,不过是跟舞影闲聊过几次。我最是爱和漂亮的姑娘亲近,你不知道吗?”
寒凌:……
萧慕棉抚上缠着纱布的脸颊,失笑道:“如今脸上被剜下这样大一块皮肉,不知日後还能不能担起漂亮这两个字。”
绯月察觉自己失言,搂住萧慕棉,温柔地宽慰道:“皮肉破了都会再长出来的。等回到血月门,莫心悠定有办法让皮肉赶紧长出来。”
闻言,寒凌有些迟疑问道:“你後不後悔为了救莫心悠,而加入血月门?”
萧慕棉摇摇头:“其实不完全是为了救她。我需要快些提高武功,血月门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血月门是一个完美的藏身之地。但她并没有将这个理由宣之于口。
绯月好奇道:“你为什麽要快些提高武功?你武功已经很高了。”
萧慕棉摇摇头:“还不够,远远不够。”
回到血月门,寒凌立刻向门主求情,希望能让莫心悠出面,为萧慕棉医治。
门主正因刺杀左将军失败一事大发雷霆,寒凌和绯月皆被打入水牢,受满二十四道刑罚。
萧慕棉虽身受重伤,亦没能幸免于难。仿佛又回到左将军府的水牢,萧慕棉内心毫无波澜。
不知过了几日,许是门主终于消气,来到水牢,捏起萧慕棉的下颌:“这张脸若毁,就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