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要我配合你解蛊时,呵,说的话那可是天花乱坠,”步择清幽幽道,“这会儿得到了我的心,就对我哄都不哄了,我早该知道你是个这样的骗子。”
路明知:“。”
她觉得步择清在找事。
但她还是费力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吧,那哄你,别闹了。”
步择清得寸进尺,顺着她动作躺倒在她旁边,从身侧揽住她。
这一次,他的怀抱很轻。
“好瘦啊。”他脑袋不请自来找到她的颈窝,深埋下去吸了一口,“羽毛一样。”
他微擡头与她对视:“不会哪天,你就飘走了吧?”
路明知眼睫心虚的一颤,步择清看进眼里,搭在她腰上五指下意识一蜷。
她有一会儿没说话,好不容易开口,也是句极不好听的:“待解了你的蛊,我自是要走。我们本就是医师与病患的关系,我可没说过喜欢你。”
不满意她这说法,步择清又开始闹她,吮吻她的脖颈。
他闷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不喜欢还跟我……那样,路医师真是舍命陪君子,谁不得夸一句医德高尚?”
路明知张口想要狡辩,唇先被他封住,他轻轻亲了她几口,不激烈,甚至没有掠夺她的呼吸,可她仍觉有些喘不过气。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步择清吻完又说,“总归你说什麽是什麽,但你若是要走,要提前告诉我,别让我哪天……突然就发现,你不见了。”
路明知这回应了:“在你今年生辰前,我不会走。”
步择清似随口哼了声,心里却在盘算:他得留住她。
他必定得留住她。
事实上,这两日他已让千问楼的人去打听了。
天下之大,总有那麽几个法力高深的僧人道人,她既能用阴间的法子回来,他便能用阳间的术法将人留下。
至于天谴什麽的……随祂降,他自会担着。
“无亲和无友不是哑巴。”步择清想着心事,许久没有说话,就在路明知以为他要搂着她睡过去时,他却又开了口,“我其实还另有三名护卫,一位师父,只是过去不能常留在身边,现在没关系了,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路明知的出现搅浑了一滩水,步择清没法继续装煞星钓幕後人,师父和几名护卫自然不必再藏着。
可这话听进路明知耳中,又成了另一番意思:他成煞已满二十年,此後生辰将降天灾,不会再克亲友,身边亲近之人自然能留在身边。
既想到煞星一事,路明知索性问:“步择清,你有做过坏事麽?”
步择清想了想,旋即点头。
路明知微微屏息,紧接着听到他说:“你初入别苑,我其实很是怀疑过你,还叫无亲无友盯紧你,如有异动,一言一行都要汇报给我。”
路明知一时哑然,良久才说:“你真是慧眼识珠。”
步择清只当她揶揄他,幽幽掠她一眼。
路明知无语:“这算什麽坏事?”
“怎麽不算,”步择清耷着眉毛,一脸不高兴,“我都後悔死了。”
早知道……他若早知两人前缘,在她入别苑的第一日,他就该像这样抱着她睡觉。
他猜测,路明知定是为他回来的,只是她忘了。
他却是那般待她,多伤人。
坏透了!
路明知擡手把他蹙起的眉毛抚平:“别皱了,我原谅你了。”
“那礼尚往来,我也原谅你吧……”
“我又没做错事,要你原谅什麽?”
步择清一连三日夜研究她那咒术本子,难得沾床,眼皮就有点掀不开,含含糊糊说:“你先亲我,又不负责……”
路明知:“。”
“还说不喜欢我,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忘什麽了?”路明知问。
步择清前额抵着她的前额,已经睡着了。
他眼下有一片乌青,路明知伸手触碰他脸颊,觉得他又瘦了一些。
“那天就说了,步择清,你要多吃饭,”她低声喃喃,“你净瞎领会意思。”
被睡意传染,她也有点困,打着哈欠与他一同睡去。
睡前轻轻飘过个念头:就算煞星行过恶事方才成煞,也是前世顾诗年犯下的错,步择清早不记得了,怎麽能算在他头上呢?
更何况……她才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