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珏听到文件还放在原地时,微微松了口气,但听到重要文件被何宝文上了锁,心又不由悬了起来。她回想起那天躲在办公室里偷听何宝文与高友德的对话时,何宝文那笃定的语气,想必垄断协议应当被他锁了起来。武凌云与何宝文共事多年,知根知底,尚且无法破解密码,她想必更加束手无策。
一番快速思索後,祝珏蓦地想起了沈慕照。她与她的那个黑衣手下与何宝文打过交道,又对各大电子厂经理和负责人的信息了如指掌,没准她能有办法拿到密码。
打定主意後,祝珏慢慢端起面前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作势欲饮,趁着武刘二人正专注谈工作,一歪手,“不慎”将茶水倾了出来。
武刘二人见状,“哎呀”低呼一声,连忙叫来侍从。祝珏站起身,开始抖衣上的茶水,侍从忙拿来湿巾擦拭,可那片茶渍实在太大,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
“小赵,领这位客人去二楼保姆间,拿一件我的旧衣给她换上”,武凌云吩咐侍从,随後看向祝珏,“你先穿穿其他的衣服,我让她们帮你洗净烘干,走的时候就能原样穿回去了。”
祝珏点点头,跟着侍从转身就往楼梯走去。
“诶,换衣服的时候看着点手”,武凌云在她们身後叮嘱道,“千万别把她的手弄疼了。”
侍从连忙满口答应。祝珏垂眼还缠着绷带的双手,心中霎时百感交集,但还是强忍住回头的冲动,跟着侍从上了二楼。
保姆间在二楼拐角处,斜对着何宝文的房间。祝珏上楼时往那个方向瞥了眼,只见门虚掩着,看起来侍从们还未将东西搬完,因此没有锁上门。
祝珏走进保姆间,慢慢脱下外套。侍者取下她的脏衣,便走出了房间。祝珏看着她走进了旁边武凌云的卧室,显然是去为她拿换洗的衣服。
祝珏连忙摸出手机,拨打了沈慕照的号码。几秒後电话接通,祝珏不等对面说话,急忙道,“那份垄断协议,极有可能被何宝文锁进保险箱了,你有没有办法拿到他保险箱的密码?”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显然沈慕照还在理解她刚刚说的一通话。不过她心思敏锐,很快就反应过来祝珏的意思,略思索片刻後,便道,“你能不能接触到那个保险箱?”
“我试试。”
祝珏盯着何宝文房间那扇虚掩的门,正要迈步,却见旁边房间的门忽地开了,侍从拿着件外套正要走回来,祝珏便立刻缩了回去,顺手挂断了电话。
侍从进了房间,正要给祝珏换上衣服,只见她皱起眉头,摊着双手道,“哎呀,刚才动作太急,我这伤口好像裂开了。”
侍从想起武凌云嘱咐的话,哪里有丝毫迟疑,立马道,“我这就去给您找药和绷带重新包扎,您在这里坐坐,稍微等我一会。”
祝珏点点头,目送着侍从匆匆下楼。等那道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时,她立刻窜出房间,径直走向那扇虚掩着的门。
推开门,只见房内空空荡荡,只有墙角处还堆放着几个纸箱子。祝珏一边留意门外的动静,一边朝那堆箱子快步走去。她翻开箱子看了一遍,发现只有其中一个箱子里放了一台保险箱,想必协议应当就放在这里
她当即回拨电话,“喂,我找到那个保险箱了。”
“把箱子的外形特征拍下来发我,注意看看箱底有没有型号之类的信息”,沈慕照快速道,声音沉着,“至于密码的事,我刚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祝珏依言照办,蹲下身,轻手轻脚地保险箱从箱子里拿出,持着手机,对箱子的六个面咔咔拍了一通,再轻手轻脚地将保险箱放回原位。
等她做完这一切,正要起身时,只听得楼梯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心下一紧,眼见房间内没有任何可遮挡的地方,只得咬咬牙,心一横推门走了出去。
甫一推开门,就见刚才搬箱子的两个侍从正从旋转楼梯的拐角处走上来。两人看见祝珏正从房内走出,不由面露惊诧。祝珏对着她们挤出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在找洗手间呢,不小心走错了。”
侍从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似乎并未藏着掖着什麽东西,加之她是武凌云带来的客人,也不便盘问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道,“那间就是了。”
祝珏连声道谢,便往洗手间走去。她轻轻拢上洗手间的门,留出一道细缝,随後趴在那缝隙边往外张望。只见侍从们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份清单样的纸张,快速清点了一遍物品,便锁上门,一前一後离开了二楼。
祝珏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禁发愁。保险箱倒是找到了,可是门却上了锁,之後该怎麽进入何宝文的房间呢。
就在此时,房内忽地响起两声叩响。祝珏循声望去,只见洗手间紧闭着的毛玻璃窗後似有人影摇动。她上前推开窗户,只见一个工人绑着安全绳索,肩上扛着一卷电灯,一手扶着窗台,见了祝珏便道,“劳烦,帮忙递块毛巾过来。”
祝珏从柜子里拿出备用毛巾,递给那工人。她这时才看清,原来窗台下有一个可供一人行走的突出平台,一直延伸到隔壁房间的窗户下。那工人正是站在那平台上敲窗问她要毛巾。
工人接过毛巾,将肩上扛着的电灯放下,用毛巾将电线电灯泡擦拭了一遍,随後牵着电线沿着那狭长平台走至隔壁房间的窗台下,掏出墙钉等工具准备将电线固定在墙上。
祝珏探出窗外,看着工人一番操作,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何宝文的房间与洗手间在同一侧,她可以从洗手间翻到平台上,沿着那平台走到何宝文房间窗底,再翻窗户进去。
打定主意,祝珏探出头来,问道,“师傅,你在这上面走安全麽?”
工人不知她心中计较,只当她是在担心施工事故,便道,“放心吧,这平台结实着呢。你看我走过来,连个趔趄也带不打的。”
她刚才确实亲眼看见工人四平八稳地走了过去,因此将心放回了肚子里。祝珏缩回身子,先把保险箱的照片发给沈慕照,随後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便推开门往保姆间走去。
刚踏入走廊,就看见那位叫小赵的侍从正着急地从保姆房中走出,一见到祝珏,便立刻松了口气,忙上前道,“您这是去哪啦,我刚拿了药来,正要找您呢。”
“我一时内急,去上了会厕所”,祝珏搪塞道,随後一把接过小赵手中的绷带和药瓶,笑道,“我自己来上药吧,就不麻烦你了。”
“那哪行啊”,小赵瞪大了眼,忙道,“您双手都有伤口,自己来怎麽方便呢。还是我来吧。”
祝珏挠挠头。刚才她说伤口裂开只是为了引开小赵,其实她的手好着呢,但谎话已经撒出去了,她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我这人怕痒,外人一碰我的手,我就忍不住乱动,还是我自己来吧。”
小赵见她一再坚持,也只得作罢。祝珏在房内磨蹭了一会,换上衣服,便同小赵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