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了一点窗户,又被冷风吹得脸疼,立马摇上了,得了,在寂静山林中,边听电台边吹风的文艺女青年是做不了了。
整个下午一直在赶路,白雪溪非常疲惫,眼看天色将黑,她刚好路过一座被荒乱野草覆盖的小镇,于是准备晚上就在这里过夜。
她停在镇口,草草吃了晚饭就锁好车门,躺在後座进入梦乡。
可是半夜,她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接着,她敏锐地察觉到外边有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白雪溪右手握紧了手里的枪。
那声音回响在车子周围,然後车顶和车身被触碰,白雪溪坐直了身体,在心里想外边会是什麽动物。
声音停止片刻,随後车顶天窗被什麽东西拉扯,但好在这辆越野车质量非常好,没有出现让白雪溪担心的情况。
努力了一会,那声音彻底停止了,白雪溪努力撑着眼皮等几十分钟,终于坚持不住一头倒下睡着了。
整个後半夜都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第二天白雪溪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外边的东西已经走了。
但她刚收起毯子坐起身,就跟前车窗外边的一个男人对视上了,更恐怖的是,他从肩膀往下是红棕和黑色花纹相间的蛇身,看下边粗壮盘旋的躯体,她的车子应该已经被缠绕住了。
那颗人类头颅五官细小,黑色的眼瞳是椭圆形的,鼻子往面中收缩,只留下两个朝天鼻,细长分叉的舌头从嘴里吐出颤动。
蛇人好像知道她醒来了,愉快地用尾巴尖尖拍打车顶,同时两只苍白瘦弱的手摸上前窗车,“太好了,你醒了,你是哪里来的?我一直在这里居住,没想到还有能见到车子的一天!”
他对人类来说有些丑陋的面孔扬起一抹微笑,显露出极大的喜悦,白雪溪被他吓得困意全都没了,犹豫着该不该出声。
蛇人却笃定她正在听,嘴里的话就没有停过,态度极其热情,像是要把好多年没说过的话都一股子说完。
“你的气息很陌生,充满人味……”
“这辆车子好新好酷啊,真怀念以前的日子……”
蛇人只絮絮叨叨,也没发起进攻,在他说话期间,白雪溪摸索着吃完了早饭,顺便还听完了他在此地艰苦的生活日常。
在他抱怨昨天吃的兔子太瘦的时候,白雪溪忍不住打断了他:“喂,你,放开我的车子,我要走了。”
得到回应,那蛇人欣喜若狂,激动之下蛇体用力狠狠地缠绕挤压车子,白雪溪立马说道:“停下,莫激动,莫激动……”
蛇人乖乖点头,後退放开车子,他站在不远处手指对着手指,“我不激动了,你快出来吧!”
白雪溪沉默片刻,才说道:“不好意思,你太大了,我就不出去了,说吧,为什麽缠着我?”
蛇人失落地垂下了脑袋,语气都低落了几分:“好吧,我理解,我太威武了,这片的动物都怕我。”
“昨晚上,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这里出现了一辆人类的车!我都好久没见到过人类了!我太开心了!”
白雪溪:“你可以去找一些兽人同类。”
蛇人高高昂起头,“可是他们我要麽打不过要麽太怕我,都不愿意跟我玩我都好久没人说话了。”
白雪溪爬到驾驶座,插上车钥匙拧开,边倒车劝解他:“你不是蛇吗,你可以去找那些蛇玩。”
蛇人大惊失色,“我只要有一点人类特征,我就跟那些完全蛇化的家夥不是同类,你这麽说太伤我心了!”
但他又紧接着说:“你要走了吗?你去哪里呀?反正我没事干,我能爬到你的车顶兜风吗?求你啦,我上次坐车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白雪溪不理他,已经把车子开到了泥土路上,蛇人一直跟着,跑去敲驾驶座的车窗,“求你了,我把尾巴落在地上,不会压塌你的车顶的。”
“你看,我现在就剩个脑袋了,也许不久後我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我就兜一会风,我领地在这里的,不会走远的!”
他说得实在太可怜了,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满是哀求,白雪溪动了恻隐之心,于是隔着车窗对他说道:“我同意了,你上去吧。”
“哈哈哈哈好,万岁!”
蛇人上半身爬到了车顶,他的蛇身太长了,多出来的尾巴悬挂在後边,最後一端垂落在地面上。
他盘了几圈,脑袋立着,努力把自己复刻成坐着的人类,眼睛发光地望着前方,朝气蓬勃地喊了几声:“出发!”
车子啓动,一路飞驰向前,蛇人迎着风,短短的发丝被风吹起,他兴奋地一直在怪叫,一会对着远方呼喊一会唱起了歌,自娱自乐得很开心。
白雪溪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降低了车速,想让他的快乐时光再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