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子微微挑了挑眉,声音里带了一丝不知是嘲讽还是调侃的笑意,冷冷说:“药拿出来就是给你吃的,你不吃,那不白费了?你其实看不惯我吧?
提取信息素的那根针是从我的脖子扎进去的,取了整整一管,才给你做成那一把药片,你现在说不吃就不吃,你把我放在什麽地方?
我挨那一针算我活该,你有药不吃,有什麽痛有什麽苦,当然也算你活该,还能怎麽样?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
他越说越皱紧了眉头,看了一眼时间,有些不耐烦。
北边渡听着他的声音,把电话贴近了耳边,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哪?”
南橘子眉头紧锁:“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必知道。”
为了避免北边渡继续问下去,南橘子挂断了电话,北边渡看着挂断了的电话,屏幕一片漆黑,咬了咬牙,把所有的药都倒进嘴里,一伸脖子,把那些干巴巴的白色药片全都吞了下去,咬牙切齿咀嚼着,口腔里发出一种裹着粉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把一个人连皮带骨吞进嘴里,一口骨头一口皮,一口包裹着皮肉的骨头,血肉从缝隙中溢出,有一股浓郁的腥味,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北边渡的脸上不知不觉冒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他察觉了,立刻收敛起来,板着脸,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麽问题。
但他一时间想不出来,正常人是什麽样子,脸上的表情,渐渐归于沉默,一种平静到过分的没有起伏的神态。
刚刚拿到这些药片的时候,他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药片,白乎乎,毛茸茸,香喷喷,再喜欢也没有,现在南橘子不在身边,他看着这些药片,完全没办法找回第一眼看见的时候的快乐。
他只觉得可憎可恶,惨白一片,像是数不清的死鱼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将要在他手上腐烂,长出蛆虫,溢出粘稠的脓液,凭着本能抽搐,把所有看见的人吓一跳,让他觉得恶心。
北边渡甩了甩手,手上雪白的药粉飞出去一部分,另一部分,藏在了他的手掌心纹路里,模模糊糊,像刚从天空落下就即将融化的雪,有一股甜腥味。
北边渡看着手掌心,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洗了洗,却感觉那股甜腥味从水龙头底下散发开来,渐渐弥漫到四面八方,把他整个人包围了,以至于他有些呼吸不过来,像是被人按着头沉进了海里。
糟了,他想,这辈子是完了。
北边渡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
南橘子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打电话过来的是冷正阳。
“你现在到哪儿了?在门口吗?我下去接你吧?”冷正阳皱着眉头问。他有一点担心南橘子现在还没到地方,是迷路了。
南橘子立刻说:“不用,我马上就到门口了。”
“你在很远的地方?”冷正阳疑惑问。
“没有,”南橘子左右看了看,“很近,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南橘子准备离开,但汉堡店里面的莫如松已经吃完出来了,看见他的样子,挑了挑眉问:“你准备走?”
南橘子将要点头,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我的包好像满了,我打算先回住处一趟,把包里的东西清一清,之後再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莫如松笑道:“当然可以,那我还在这里等你。”
南橘子点头正要走,莫如松拉住他:“不过你要是就这麽走了,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回来,不如这样,你随便压一个东西在我这儿吧,这样你就算不回来,我心里也好有个安慰,下次咱们见面,我也好问你。”
南橘子讪讪笑了笑:“哪里那麽麻烦?”
莫如松盯着他,隐隐担心问:“那你是不愿意?还是真不会再回来了?”
南橘子拉开包的拉链:“怎麽会?你挑吧!”
莫如松拿起了包里的盒子,对他晃了晃笑道:“那麽这个给我吧。”
南橘子一时分不出来那个盒子是灯泡的盒子还是盲盒的盒子,看着那个盒子有些迷茫:“是吗?”
莫如松肯定点头:“就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