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在犹豫,说实话,昨晚没进食又喝了酒,胃确实扛不住。因此,便也没推脱,盛了两碗粥分别摆在他和她跟前。
看得出两人确实饥肠辘辘,盘中食物一扫而光。
饭後,季慈收拾完饭桌残局,又将碗筷冲洗干净,离开前叮嘱陈奕辰记得按时完成作业。
陈奕辰在玩游戏,没看她,只在空中比了个大大的OK。
季慈没说什麽,打开房门离开。
回学校後,钟晓倩问她昨晚去哪了,季慈谎称有朋友过来找她,玩过头了,就在校外找了家酒店过夜。
前阵子请假拉下的作业太多,季慈之後几天一直在宿舍和图书馆之间两点一线。
季从南已经开始工作,她经常会打电话问他手指恢复情况,得来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很好。
一家人的生活看似又回归正轨。可季慈知道,美好也只是浮于表面,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如履薄冰。
如同啸後飘在海面的小船,摇摇晃晃,这时候如若再来一个浪头,不用很大,便可将小船毁成一片残骸。
愈是这样想,心中某个念头愈发明朗。
业馀兼职只够维持日常开销,倘若拿来还债,恐怕凑不齐个零头。
于是,在某个没课的下午,她联系了上次那个女孩儿,根据她发来的地址,季慈人生中第一次去了夜总会。
听其她姑娘叫她芹芹,她也跟着叫芹芹。
芹芹将她介绍给大堂经理,经理说,“擡起头来我看看。”
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经理满意点头,问她之前干过这行没?
季慈摇头,她24年受到的良好教育不允许她踏足这种风月之地。
经理指着季慈,对芹芹说,“这两天教她练练礼仪形态,明白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芹芹笑说:“好嘞。”
和芹芹相处这两天,季慈得知她童年时父亲早逝,母亲患病,还有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为了养家,只能辍学来夜总会工作,毕竟来钱快。
因为季慈身材出挑,相貌也是生得极好,经理很快就把她安排在各大包间。
记得第一次陪酒前,芹芹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虽然不清楚你是什麽原因走上这条路。但我要说,既然决定干这行,千万别和老板们谈尊严,因为这和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没什麽区别,他们根本不会把你当清白女人看,懂没?”
季慈点头。
夜场喝酒是常事,一开始她十分抵触,能逃一次是一次,可直到对方拿出一沓现金塞进她胸衣,在她耳边说尽风流话,她的身体在颤抖。季慈想起了父亲的断指,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只要喝掉它,只要喝掉它。。。
那晚她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每喝一杯,老板们就往地上洒大把钱。
她们几个争着抢着去捡,有时还因为一张票子大打出手,老板们笑得愈发欢快。
最後实在喝不下,季慈跑去洗手间对着马桶狂吐不止。
出来时撞上补妆的同事,她讥诮道:“小妹妹,为了钱这麽拼?年轻就是好,那群老男人一直围着你转。”
她忍住不吭声,手中的钱热得发烫,似乎能烫掉掌心一层皮,季慈死死攥着不撒手。
父亲住院,男友分手,江梓琳这几日整个人说不出的烦,和朋友一起出来喝酒,中途来洗手间,刚过拐角就和一个小姑娘迎面而撞。
瞧着对方这身派头,她眼神中难掩厌恶,“走路能不能张点眼?这麽急上赶着找男人啊?”
知道她嫌脏,季慈翁声说:“对不起。”
不经意露出正脸那一霎,江梓琳稍微愣神,总觉得这人在哪见过。
等人走远,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在咖啡厅打工那姑娘吗?
一提到她,江梓琳满肚子气,要是没有她,她和叶清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正想上去凌辱一番,那死丫头一转弯,没了身影,不知进了哪个包间陪男人。
她没耐心挨个包间检查,心想,她最好藏好了,要是让她再遇一次,她一定有仇当场报。
重回包间,朋友知她心情不好,特意点了几个男模,“这都是头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梓琳视线一一扫过,秀气的太娘,硬汉型太糙,总之越看越不满意,“这都是什麽货色啊?什麽头牌,我看比不上叶清楠一根手指头。”
朋友调侃道:“你看上的是什麽人啊?那可是宁州大佬最想钓的金龟婿,这些三流货色能比吗?”
江梓琳仰天长叹,唏嘘道:“你知道我最後悔什麽吗?那就是没能让他和我睡一觉。啧,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行啊。”
朋友见状,赶忙招呼他们过来,“你们几个赶紧的,江小姐心情不好,还不快点过来哄着。”
她趴在江梓琳耳边悄声说,“都是男大,有劲是真使,你的福气还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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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已是凌晨一两点,季慈就近找了家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