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方法?”他又问。
纪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啪一下按亮了灯,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都显在明晃晃的灯光中,无所遁形。
目光扫向站在门边的他,琢磨着。
环境骤亮。祁洄眨眨眼,缓一阵,才适应了。他半垂着头,低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又问:“金鳞有没有用?”
纪安擡身靠住椅背,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边膝盖上,看着他:“也许吧。”
听了,他立即就挺直身,像末路的人找到了出口,皱眉说她:“什麽叫也许,你没吃过?”
“没有。”
“为什麽?”
“我吃不吃,跟你有什麽关系?”纪安看着他笑,“你是在,关心你的敌人?”
他顿时把手背在身後,悄悄蜷了下手指,面上却看着她冷哼:“你现在算什麽敌人——你是我的囚犯。”
“那你是在关心你的囚犯?”
“谁关心你了?”他擡眸,“是你的断手太丑,太碍眼了,我不想再看到。”
纪安说:“我可没拿出来给你看。”
“……”被她的话堵住,又转着脑筋挑她的毛病,“没了手,你做事慢吞吞的,别忘了你还要给我制作金鳞,你的废手会影响进度!”
说到最後,犹豫了一会,才盯住她,擡了擡眉,是嘲讽的表情,但声音低了很多,含在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哼,你想玩我也玩不了。”
声音虽然又低又模糊,纪安还是听到了,听清了。
打量着他似乎是挑衅的眉眼,纪安转回前面的话题,慢悠悠地说:“也不是我不吃——还不是要拿来跟你交易,我可舍不得吃。”
“……”祁洄顿时语塞。
好像,玩他,比修复自己的手还要重要。
色鬼。
轻咬一下唇,看向她,用很正经的口吻质问:“你还有多少?”
“干嘛?”又明知故问。
祁洄捏了下手,故意擡高了声音,以显出气势上的胜利:“我都要。”
纪安挑挑眉,望着他:“一次只有一片哦,你,受得了?”
听她的话意,好像金鳞还有不少。他忽然松口气,顶回去的话也显得轻快了些:“哼,少一只手,你又做得了什麽。”
纪安不说话,就看着他。
等来等去,没等到她的回应。
他又催:“快点做。”
而他催的人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在终于看够他之後,纪安才伸出那只一直被她揣着的断手,轻挥了下,说:“你也看到了,我做不了。”
“……”祁洄忽然低声,不知道是在提醒,还是在安抚,“你还有另一只。”
纪安收回手,都插在衣兜里,很悠闲地坐着,看着他:“也没什麽力气,做不了。”
祁洄品出来了,她故意的。
“你上次怎麽可以。”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
她百般托词,好像很不情愿。祁洄莫名就生出一股气,横眉看她:“你不要?”
纪安摇摇头:“做不了。”
“……”祁洄收紧了手,松松握成一个拳,心口沉沉的,压得他难受,他就挺直胸膛,呼了口气,然後看着纪安好一会,冷道,“是你做不了,是你不行,你金鳞还是得给我!”
纪安笑:“天底下哪有这麽便宜的事?”
说完,她才终于站起来,朝他走来。
祁洄提了心,站在原地,等着她来。
到他面前,纪安望了他一阵,就抓过他的臂膀,滑到下,到手腕处,擡起他的手掌,手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会,却感觉和之前的手感不太相同,稚嫩了些。
她便低头去看,祁洄回缩了一下,故意出声扰她:“谁准你摸了?”
纪安摁紧他想撤走的手,笑着看他。
“我是想说——你也有手。”
又抓着他的手,牵着引到他身後。
“你也够得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