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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楚栖在京城施粥,身边仆从衆多,却被人牙子掳走。
我和楚栖被扔在下等船舱里,她身体不好,多次生病,差点没扛过去。
我惦记着吃过她一碗粥的恩德,又在流民乞丐堆里学过些药理医术,便出手帮了她几次。
她昏沉醒来,见我施救,苦涩道:
「萍水相逢的生人救我,我至亲的姐妹却害我。」
我答道:
「你衣饰华贵,出身不凡,若是你家人来寻你,见你死了,这一船人想必都难活。
「我哪里是在救你?不过救自己罢了。」
楚栖问我:「你读过书?还认得我身上的布料?你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姊妹?」
我摇头不语。
她见我不说话,也不追问,只看着外面江水叹气。
「其实,若是她想要这门婚事,我决计不会不给,何必要走到这步?」
我随口道:
「兴许她就是恨你这样的做派呢。从你手里抢来的,想必是比你拱手让来的要香甜。」
「可为何,女儿家之间便要争抢呢?」
楚栖郁郁道: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我爹纳了外室,我叔父会替他遮掩。有兵士看中了将军的姬妾,将军慨然一笑,便把姬妾拱手让人,成就一段『大丈夫』间的美谈。
「为何男子能这般,女子却不能?是我们生来就不能齐心吗?」
我奇怪看向她:
「你为何会如此想?」
楚栖低声道:
「你就当我书读多了,迷了神智吧。
「我爹我娘已经算顶顶疼爱我的长辈,可我只能分得一份嫁妆,家业祖産同我全无干系。
「连旁支的兄弟都能在朝堂做官,我却不能。
「我将这话说与妹妹听,她转头就向父亲告状,令我得了一顿训斥。
「我不明白,女子和男子生来有异,为何连秉性也多有不如?
「若我们姐妹能联手,一同向家里要官要産业,是否境况会有所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