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池敏青靠过去,抚摸他乌黑蓬松的头发。
“想洗澡吗?”他又问。
池敏青摇摇头,“不爱动。”
“那就先不去,反正一会也得洗。”年时川说着,已经在解她肋下的裙子拉链。
“一会也得你给我洗。”池敏青擡起身子配合他脱掉裙子,嘴巴迎上去想要印上他的唇,他忽然伸手关灯,错开了。
她并不在意,接着攀上他的手臂,用下巴去摩挲他的肩膀,锁骨。年时川在床事上,没什麽讲究,不重欲,不爱玩花样,充其量算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正常需求,但耐心十足,知道照顾对方感受,非要说出什麽毛病,倒也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他没有洁癖,却从来没亲吻过她。
这丝毫不会影响什麽,接吻是初恋小情侣们爱玩的把戏,因为上不了床,才不停的从对方的嘴巴和口水里寻找一丝慰籍,那有什麽意思?池敏青想。
客房里没有避孕套,池敏青想:大概他整个家里都没有那玩意儿,“我明早吃药吧。”
“别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年时川压抑着,在她头顶低声说。
她听了,心里又是一热。
最後的时候,年时川抽离自己,全弄在了她肚皮上,之後果真履行承诺,将她抱到浴室,细心冲洗,那一刻池敏青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融化了,比浴缸里的水还柔情。
洗完了她,他快速的清洗了一下自己,陪她躺了一会,见她有了睡意,他穿好衣服,准备回自己房间。
池敏青央求:“我第一次来,半夜起来哪都找不着,不能陪陪我?”
年时川拍拍她,她便乖乖松开手,听见他说:“房间里就有卫生间,也有饮用水,如果还有什麽是必须在半夜找你又找不到的,你可以回自己家,我安排司机送你。”
池敏青一愣“突然的严肃什麽,你真讨厌。”翻个身,卷着被子就睡。
提上裤子,无情无义。
说到底,还不是怕明早起来叫那孩子碰见。
住都住进来了,碰见还不是早晚的事,清晨,池敏青对着穿衣镜戴耳环时,满不在乎的想。
年时川在煮咖啡,他从没有把她的习惯记错过,早餐只喝一杯咖啡,不吃其他。
她不断从细枝末节处寻找他爱她的痕迹,昨晚把她一个人丢在客房,就不怪他了。
年依醒了一下楼就闻着一屋子的咖啡味,很香,她四处看看,没见到人,移去餐厅找。年时川入睡困难,极少在家里喝咖啡,除非有要紧工作,也从不让她喝,他说会刺激中枢神经,对胃也不好。
她是在餐厅门口和池敏青狭路相逢的。
池敏青穿着一条灰色修身连衣裙,栗色波浪发随着她走路一颠一颠的,化了妆的脸孔明亮艳丽。
年依看看自己,一身宽大的校服,挎着满登登的书包,像只灰扑扑的企鹅。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气,直接越过了池敏青,质问年时川:“她怎麽在这?”
年时川将最後一点咖啡倒完,推到池敏青面前,才说:“依依,怎麽不跟池阿姨问好?”
问个屁,年依直接略过他的话,继续问:“你怎麽能带女人回家!”
“依依,礼貌。”
“我不喜欢她。”年依把脸别向一旁,“是你说不喜欢可以说的,不用迁就别人。”
年时川沉默,她便以为自己占了理,讲起了道理:“你不是没付出过感情,又有哪次得善终?怎麽还随便找女人?”
故作老成的谈话,把年时川听笑了,问:“我为什麽不能有女人?我二十四了,结婚都是得到国家支持和法律保护的。”
“那丶那我也找。”年依差点被他循循善诱的方式唬住。
年时川气乐了:“你那是早恋!”
年依胡搅蛮缠起来:“你就是欺负我小,嫌弃我小!”
“你就是小啊?”
“年时川你找了她那我怎麽办!”她高声质问。
连小叔都不叫了,年时川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依依,你是我的侄女,我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不管这个家怎麽变化,就算你嫁人,就算我结婚,有自己的孩子,这点也不会变,你懂吗?”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啊……”年依眼泪混着鼻涕淌了一脸,近乎力竭的哭喊道。
年时川也在这个不知所云的问题上疲惫不堪了,他问她,声音隐忍:“那你想要什麽?”
是啊,我想要什麽,到底要什麽,年依哑口无言,上学快迟到了,她还很生气,只得把书包甩在肩膀上,使劲摔了门,气呼呼的骑上自行车,去上学。
她像头战斗的小牛似的,弓着背使劲蹬车,嗖一下就没影了,年时川随即就追了出去,远远看着了她,便慢慢开着车跟着,她骑那麽快,还生着气,他没法放心。
人都走了,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咖啡也凉了,池敏青回味昨夜,突然有些後悔,其实给他生一个孩子,也不是不行。她刚才一直没有插话,只有他提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擡头看了他一眼,想在他的表情里分辨出那是真话还是假话。她自知可以在别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却唯独搞不定这对年氏叔侄,他们两个之间像有一种奇怪磁场,任何人都闯不进去,她苦笑一声,只得独自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