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牛奶。
潮湿寒冷的天气,白色绒雪不断坠落。
回到英国後,稚京嗜睡的症状更加严重。
像是药物对她産生影响一样,即使在安德森身侧时略微恢复清醒的思绪,也会很快昏沉睡去。
暖气覆盖的卧室内,厚重的丝绒窗帘闭合,没有任何光线可以穿过表面,昏暗安静。
稚京瘦弱的身体陷入暗色的柔软床面中,眉眼温静,昏沉睡去。
她纤细的手臂安静地轻放在被面外,雪色一样的皮肤在昏暗的环境中刺目清晰,成为卧室内唯一的纯白。
大概是昏沉睡过去时,再次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中,稚京轻微皱眉,苍白的脸侧因为暖气而晕染着一层浅红。
她无意识低头,侧脸陷入柔软的枕头中,只露出一部分眉眼。
咽喉处发出细弱的呜咽,落入安静的空气中後,又很快消失。
稚京并没有立刻从噩梦中惊醒。
这段时间里,她总是会梦到海水压近车内的的情景,并在噩梦中,不断闪现之前破碎混乱的记忆。
她轻放在枕侧的手无意识捏紧被面,最後不断收紧。
五分钟後,稚京从噩梦中缓慢惊醒。她掀起眼睫,视线中忽然出现昏暗的光影,巴洛克风的古典装饰也在下一刻映入她的眼底。
稚京的思绪并没有完全清醒,眼前的景物也像是黑白默片一样。
稚京怔神注视许久,才迟钝的意识到这是安德森先生的卧室,她已经回到了古堡回到安德森先生身边。
思绪逐渐清晰後,稚京从床上起身,同时她将目光转向卧室内的另一侧,视线缓慢扫过闭合的丝绒的窗帘,却并没有看到安德森先生的身影。
意识到这一点後,稚京呼吸立刻急促一秒,又再次感到熟悉的头晕目眩。她擡手扶住额头,皮肤上压入手心上微凉的触感。
缓慢平静後,稚京想要立刻起身走出卧室,但身体却似乎已经完全脱力,即使是轻微的动作也感到有些轻忽。
在接触到柔软的毛绒地毯後,稚京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跌落,最後疲软地滑坐在地面。
稚京微怔一秒,眼眶中蓄积清润的泪液,最後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似乎已经不明白自己是因为身体难受而哭泣,还是因为没有见到安德森的身影。
又或许是生理与心理意义上的双重难受,心脏像是坠落在冷水中,被拖拽着不断下沉。
在昏暗的环境中,稚京低着头,手心压在毛绒地毯上,小声细微的抽泣。
直到卧室内骤然被刺眼的灯光覆盖,稚京有些不太适应的擡起眸子,视线转向卧室顶部,光束径直落进她的眼底。
稚京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视线收回转向前方时,安德森先生的身影同时出现在视野中。
稚京目光怔住,即将滑落的泪液蓄积在眼眶中,像是完全停止一样。
在安德森走近时,从前方压下的颀长身影将稚京覆盖,笼罩。
安德森俯身将稚京从地面抱起,手臂同时扶住稚京瘦弱的脊背,指节向上轻抚稚京柔顺的长发。
他垂眸,瞳孔陷入昏暗的光影中。
在身体感受到滚热体温後,稚京立刻擡手抱住安德森。额头在轻靠时擦过滚动的喉结,稚京微微擡头,湿漉的泪液也沾染过去。
安德森低头,将稚京抱坐在床侧,同时弯腰看向稚京湿漉的瞳孔。
眸底因为泪液和光点,像是铺开一层透亮的碎玻璃,脆弱可怜。
安德森轻微眯眸,瞳孔的颜色缓慢加深。
他擡手,指尖抚向稚京湿漉的眼尾。
在体温触碰到时,稚京垂落的眼睫不断轻颤,最後掀起。
安德森注视稚京破碎的瞳孔,低声开口:“稚京因为什麽而哭?”
稚京听到後微顿了一秒,并没有很快回应。
她手腕无力擡起手,细白的指节捏住安德森先生的衬衣,在力度加重时,表面浮起一层清晰的褶皱。
稚京轻微咬住下唇,在看到衬衣的褶皱後,她下意识松开力度小声道:“因为。。。。。。没有见到安德森先生。。。。。。”
稚京思绪有些昏沉,在安德森出声询问时,她完全遵循本能说出答案。
在回答的同时,她的嗓音中也含混着细弱的哭腔。
安德森低眸,目光凝视稚京湿漉的眸底,在她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看到属于他的倒影时,他略微停顿。
凸起的喉结向下滚动,溢出不明显的低笑。
安德森抚向稚京轻颤的眼睫,她薄软的眼皮也在下一刻闭合,温热的泪液从眼眶中溢出,湿漉的痕迹蔓延至安德森指尖。
他轻微擦拭稚京眼尾,眸色暗沉。
安静几秒後,稚京缓缓掀起眼睫,视线中再次映入安德森的眉眼。
目光对视,安德森低头亲了亲稚京湿润微红的眼尾,最後吻住她轻颤的眼睫。
像是吻住被困住的蝴蝶翅膀一样。
眼眶上压下滚烫的吐息,稚京怔住几秒,捏着衬衣的手也有些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