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京知道,为什麽会选择离开。”
没有疑问的语句,像是已经不在意答案的本身,安德森眉眼平静,目光依然注视着镜子中的稚京。
水流将稚京手中的血液冲洗,再也找不到痕迹。
“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稚京目光怔怔,呢喃回应。
即使这是一个明显的错误选择。
她感觉太累了,除了强撑之外,她感觉自己现在会随时晕死过去,她已经没有任何心力,所有的情绪都被似乎在刚才耗尽。
安德森:“稚京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不会有再次离开的机会。”
安德森凝视着镜子,瞳孔颜色很深,穿过镜子对视,
稚京迟缓地转动瞳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最後她擡起手腕扶向额头。
这一次,稚京没有沉默,她垂着眸子,轻声询问:“您会带我回去,重新锁住我,是吗?”
稚京放下手,转身径直看向安德森,仰起一张苍白脆弱的脸,哭红的眼眶中不受控制的溢出眼泪。
“我不能拒绝,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就像您刚才让我握着枪,强行让我扣动扳机一样。”
“这是您给我的另外一个选择。”
她无法亲手结束安德森先生的生命。
在扳机扣动後,她被惊到思绪空白时,安德森先生握着她的手,并没有将手枪立刻扔掉。
稚京有二次扣动扳机的机会。
她不会这麽做,安德森先生也同时知道。
稚京:“您知道我根本做不到,只是逼我从这个选择中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这才是您想要的,是吗?”
稚京语气很轻,更像是失去情绪的呢喃自语。
安德森低眸,平静注视稚京,注视她因为哭腔而轻缩的咽喉。
安德森擡手,指尖抚向稚京不断溢出的温热泪水,湿润的液体浸染。
“我想要的是你,稚京。”
安德森沉眸,喉结滚动後,低哑的声音溢出,咽喉处的伤口也渗出血液。
“您已经得到我了。”
稚京控制不住哭音,嗓音微微提高後,没有任迟疑地喊出。
她的身体以及命运,已经被安德森先生完全掌控。
安德森目光微顿,眸底映着稚京脆弱的眉眼,最後被深色覆盖,阴翳聚集。
他抚着稚京的泪水,动作很轻。
“不是身体,稚京。”
他得到的是她的身体,他可以注视她瞳孔中的破碎,平静掌控她的一切,然後进入她的身体。
欲壑难填。
他想要稚京完全留在他身边,即使是厌恶,是表面的僞装。
稚京停住,她瞳孔微缩,视线模糊的注视安德森先生受伤的咽喉。
她已经不敢询问接下来的对话。
那个被她刻意避开,不断否认的答案似乎就要渐渐清晰。
她也不需要那个答案,她想逃避安德森先生的情感。
稚京没有垂眸,而是再次仰起被泪水覆盖的脸,胸口因为呼吸困难不断起伏。
“我现在不会回到您身边的。”
稚京的情绪再次陷入极端中,瞳孔的空洞被泪液充满,流出的眼泪是她沉默无声的血液。
她要撕裂自己的伤口,然後再血淋淋地撕裂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