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京视线微怔,随後习惯性的低下头。
浅蓝色的裙子,与白色蝴蝶结搭配,裙摆蓬起细微的弧度,更显得稚京娇小瘦弱。
她缓慢地走到餐桌边缘,挑选了一个适合的距离坐下,特意避开了昨天晚宴的位置。
稚京保持着安静,视线落在餐桌上方。
昨天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餐布纯白无暇,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稚京怔神时,身侧的女仆动作轻柔摆放下餐盘,细微的声音让稚京收回思绪。
她眨了眨眼睫,视线看向面前的白色餐盘。
简单的煎蛋吐司与培根,与一杯牛奶搭配。
稚京停顿几秒,迟疑地拿起金属餐具,慢吞吞地吃下吐司。
没有胃口的原因,稚京进食的动作缓慢。只吃几口後,她就感到非常难受,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晕眩恶心。
稚京机械地往下吞咽,手微微捏紧金属餐具。
苍白的脸色像是失去生机。
稚京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安德森先生的目光。
他垂眸看向稚京捏紧餐刀的手,随後掀起眼皮转向稚京侧脸,目光停顿。
他的瞳孔中映入摇晃日光,将情绪遮掩。
稚京眼眶微红,难受的吞咽行为让她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她垂着眼睫,捏着餐具的手开始泛红。
迟疑很久後,她缓慢擡头看向安德森先生,潮湿的眸底含着试探的情绪。
她放下金属餐具,轻声开口:“我吃好了。”
安德森低眸看向稚京面前的餐盘,吐司只是咬了几口,培根与牛奶没有动过。
他并没有回应稚京,视线平静。
稚京自然能明白安德森先生沉默的意味,她安静几秒,再次出声肯定:“我真的吃好了。”
这句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她低垂眼睑,声音很轻:“我想去休息。。。。。。”
关系发生巨大变化後,一切正常的事情都脱离了稚京能控制的范围,比如回卧室休息的这件事情。
她也许没有自我选择的可能。
稚京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惯性思维中,她将自己套入与柏得温相处的模式中,用这种思维模式处理她与安德森先生之间的关系。
她需要做回那个乖巧顺从的稚京。
安德森低眸,握着餐刀的手不紧不慢地切下吐司,他开口:“可以。”
平静的声音让稚京産生一些不确定的情绪,她略微擡眸,在接触到安德森先生的目光後,又很快垂落视线。
她站起身,安静走出餐厅。
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後的目光,直到她的身影逐渐离开。那道视线隐藏在暗处,冷静的像是暴风雨的前夕。
稚京穿过长廊,在走出大厅时视线有些犹豫地看向门外,她想去草坪寻找羊群。
稚京停在原地,迟疑片刻後,最终走向大厅门口。
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走到草坪,直到白色羊群映入她的瞳孔中。
稚京视线缓慢扫过,最终走向一只成年绵羊,她半蹲下身体,手臂轻微抱住绵羊脖颈。
抱歉。
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她都见证了羔羊的死亡,并没有能力阻止。
在晚宴时,稚京并不明白托盘中的羔羊为什麽会是瑞伊,但现在她已经能猜想到一部分原因。
也许是因为那条粉色丝带。
在玫瑰田中,她抱着瑞伊避开安德森先生,她察觉到对方轻微停顿的视线。
她不应该让瑞伊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这个不明显的特殊性,让安德森先生注意察觉,并让瑞伊过早的失去生命。
这一切都与她相关。
稚京知道,安德森先生与柏得温有一部分相似之处。
对事情的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