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麽办?”
和她哭丧着脸的模样完全不同,甚尔一脸明媚,大可以和今日放晴的天气媲美。
“回家呗!”他轻快地说。
“只能回家了吗,不能再做点别的什麽吗?”五条怜还是觉得不太甘心,“我今天可是请假了耶,怎麽能浪费这难得一次的缺勤!”
“我知道。”她的请假电话还是他打的呢,“就当是休息了。明天再来吧。”
“那明天也是接着请假?”
“不然呢?难道你就这麽想要回去上学吗?”
“唔——”
五条怜迟疑了。
说实在的,其实也没有那麽想要去学校,只是这种脱离了既定日常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点微妙罢了。
隔天是个下雨天,以“雨天出门会弄湿鞋子”作为借口,这一天甚尔根本没出门,五条怜也只能郁闷地窝在家里。
雨下了一整周,假当然也休了一整周。现在轮到自己被送作业了,上门的还是坐在她前排的七井纪子。就在她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邀请人家进来坐坐的当口,对方就已经笑眯眯地跑回家了,害得五条怜觉得自己是个超级没礼貌的家夥。
不过——她转念一想——要是真的把对方邀请到了家里,该怎麽解释自己的家庭构成呢?
她和哥哥以及哥哥的孩子住在一起吗?好怪的一个家。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开始庆幸自己只是个没礼貌的家夥了。
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下之後,也还是没能迎来晴日,不过阴天并不能构成甚尔懒惰的理由,于是他们再度踏上了前往禅院家的路上。
绕过漫长的围墙,从墙内探出枝条的松树泛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不知道禅院家的庭院会是怎样的。五条怜有点好奇,但也没有那麽好奇,不过,如果能有机会看一看,她会觉得高兴的。
围墙走到尽头,右拐,再走到尽头,熟悉的华丽大门再度出现。这次的通报总算是没有落空,老爷子正好在,他们俩被请进了家中。
说是“请”,其实也不贴切,因为根本没有人特地引见他们,看门的老大爷也狗仗人势,翻了翻眼皮就算是给予通行的许可,直到走远之後,还能听到他发出一阵轻哼。
到底有什麽好哼的?搞不懂这家夥哪儿的傲气。
五条怜在背後偷偷做鬼脸,却被甚尔提醒说不要分心。
“那家夥一贯就是这样子的。”甚尔告诉她,“不用理他。反正你这辈子只会和他见面一次。”
“不只一次。”五条怜认真地眨眨眼,“待会儿出去的时候,还要再见面的。”
“……也是。”
有点无奈,不过的确是事实没错。
“对了对了,你知道吗?”
五条怜小跑着凑过来,碰碰他的手臂,刻意用轻快的语气说,
“我和大多数陌生人的第一次见面,正是和他们的最後一次相见。在那短暂的一眼之後,很可能直到死去我们都不会相见了。”
“从学校里学到的?”甚尔好扫兴。
还好还好,五条怜的兴致并没有被这麽一句话扫走。
“是啊,不然还能在哪里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
她轻快的步伐几乎要蹦跶起来,甚尔真不知道她为什麽在禅院家也能这麽高兴。
大概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家里待过吧。
如果是行走在五条家,她一定会像是现在的自己一样,脚步沉重,黏连踟蹰。
“也就是说。”
她忽然停住脚步,竖起一根手指,像是想起了什麽很了不得是的事情,却害得甚尔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