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不想放弃万里锁,那就只能吃亏了。
身旁,五条怜还在“甚尔”“甚尔”地喊个不停。显然她的理智已经彻底归位了,呼唤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紧张。
“我是不是搞砸了呀?”她抹去额角的冷汗,有点畏畏缩缩的,“我们又要开始吃清水煮乌冬面了吗?”
比起被怒骂一顿,果然还是清水煮乌冬面更让她恐惧。
甚尔不发一语,默默地掏出了钱包,掏出几张纸币,塞到她手里。
“你先到外面逛逛吧,接下来的环节完全别来添乱。乖。”
“我——”
甚尔又开始掏钱了:“好了好了好了玩去吧玩去吧……”
五条怜一脸郁闷,捧着钱像是不知所措。但他现在实在没空去照顾她的情绪了(倒是先来个人宽慰一下他在各种意义上的损失嘛),跟着拍卖师走进後台,去心甘情愿地奉上一亿一千万了。
签一堆无聊的文件,等着上交存折。这里的人做起事来磨磨蹭蹭,看来白羽鸡速成工厂的效果不佳,时钟都已走过了整点,他的钱还好好地停留在自己的账户上。
干脆一直留在自己这儿就好了,如此一来,他的钱也可以一直停留在账上不划走了。他冒出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种好事不会发生,所以还是接着等待吧,反正今天也没有别的事要做。
甚尔这麽想着,瘫在沙发上。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不知道是谁的消息,他依旧不紧不慢,磨蹭着掏出来。
「Ryo:dax=b&7nu^7"Cekxsde!」
来自五条怜的短信,但是一串乱码。
怎麽,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吗?
甚尔无奈地撇嘴,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什麽嘛,居然对我说那种话,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五条怜咕哝着,满心郁闷地走出拍卖场时。
擡头望了一眼时钟,距离整点还有半小时之久。甚尔没说什麽时候再去找他,她也不敢走开,只好无聊地踢着脚下的废纸团,不知道该做点什麽才好。
既然给了她钱,那全部花光也没关系吧?反正钱已经是她的了。
下定了决心,她果断迈步向前,但警惕地没有走远,只在周围的几间小铺逛了逛。
这里多数店铺都在售卖咒具,还有中介服务——服务的对象当然是需要诅咒师介入的委托。她瞬间明白甚尔为什麽会对这里很熟悉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很需要黑市这种地方。
穿梭其中,本以为会被当作猎物或是冤大头,事实上这里的人没怎麽关注她,最多就是擡起眼皮瞄一瞄她,片刻後就挪开了目光。看来这地方也没有那麽可怕嘛,她想。
随意走进一间武器店,五条怜决定在这里把钱全部花光。
大件的咒具一如所料,相当昂贵,她买不起,也用不来。小型咒具嘛,价格倒是适中,但品类也繁多,挑花了眼,拿不定主意。看来看去,在店主“不买就快点走”的胁迫性目光下,选了一套苦无。
是因为她很擅长或是喜欢苦无,所以才做出了这个选择吗?当然不是。
纯粹只是苦无价格适中,且看起来上手门槛很低,她才买下的——就是这麽非常简单且直白的理由。
再擡头瞄瞄时钟。还以为已经消磨了足够多的时间,结果仔细一看,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而已。她无处可去了,也不好意思再咒具店多逛。
不管怎麽说,光看不买的顾客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都太大了一点,她这麽脆弱的人可接受不了。
要不去八角笼那儿看看?说不定咒灵之间的拼死斗争会很有趣。可惜不参与赌博就没办法观赛,五条怜既不想当个赌徒,馀下的找零也不够支付赌资,只好就此作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哎呀……”
擦肩而过的一个壮汉当真擦着她的肩膀撞了过去。
有点疼,但更多的是意外。而他就像是什麽都没看到一样,睁着一双长在头顶上的眼睛,推动手中的平板车径直往前走,挂在裤腰带上的钥匙甩得哗啦哗啦响,真是吵闹的动静。
五条怜想要叫住他,话都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壮汉戴了厚重的耳机,八成听不到她说话,还是不要……哦,不对,他的“耳机”没有线,应该是隔音耳罩吧。
戴着隔音耳罩走在路上,好怪。该说真不愧是地下黑市吗?她暗戳戳在心里感叹着,忍不住频频回头打量他。
可能是看的次数多了,也可能是五条怜的好奇终于化成了实体,壮汉踉跄了一下,推着的平板车也随之震颤,车上盖着红布的方形物体猛地一抖,往旁边歪斜过去,露出铁笼的一角。
然後,她看到了。
看到一个长发的人被关在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