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刮下去,一长串文字出现了。
“‘特别的感谢致特别的你’……我们没中奖啊!”
五条怜发出痛苦的惊呼。
难怪总觉得“特”字的位置格外靠前,还以为是什麽特别的排版,原来是憋了这麽一句祝福语啊。
甚尔干笑了几声。
意料之中的结果,没什麽好沮丧的。他这麽想着,把五元硬币丢回到口袋里,无视一旁郁郁寡欢的五条怜,直接把杂志阖上还给她了。
“我说了吧。”他的语调里居然还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窃喜,也不知道有什麽好高兴的,“就是抽不中的。”
“我知道的啦……”她小声嘀咕。
五条怜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好运到能够轻松的拿捏到百分之零点零三的概率——要是能有这种运气,说不定她出生时就能抓中“六眼”这枚好签了。
也就是说,此刻所感觉到的一切沮丧和低落,完全是因为刚才看到“特”一字的瞬间高涨起的肾上腺素所带来的副作用,衬得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变得更加灰暗了。
杂志上帅气的封面男模彻底失去了吸引力,写在书页里的“这个夏天最不容忽视的时尚单品!”专栏也变得乏味无趣。她把杂志推得更远,一眼都不想多看了,与甚尔一起保持着无聊的空洞状态,一直到时针指向九为止。
感谢开门更早离家更近连咖啡也更加便宜的宜家,这一切有点成功让它化身为目标终点的第一站。
装修风格是用不着费劲多想了,照着喜欢的样板间依葫芦画瓢,把对应家具统统买下就好。
现在五条怜有点感激甚尔在意大利之行成行前和夏梨提了分手,省下的一大笔出游钱正好够买家具,否则他们就要成为住在繁华地带大平层却连饭都吃不起只能煮清水乌冬面(噩梦又回来啦!)的可怜穷鬼了。
“你在偷笑什麽?”穿梭在自提仓库里找货品时,甚尔盯着她,忽然这麽说。
“有丶有吗?”五条怜心虚地挠挠头,“没有吧。”
明明就有。在一语道破之前,她的眉梢要快扬到天上去了。
甚尔懒得戳穿她了,轻哼一声,继续对着货号找家具,把宽大的购物车装得满满当当,结果结完账推到楼下才想起昨天租的车早就还回去了,就算没还也装不下这麽多大件家具,只好灰溜溜的跑回收银台问是不是能追加配送服务,好在没人会不想多赚一笔配送费。
“你该提醒我的。”
把找零塞回钱包,甚尔埋怨的话语,五条怜一点都没明白,就算是困惑地眨了眨眼,也还是一头雾水:“该提醒你什麽?”
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没事了。”
“哦……”
所以他想说的到底是什麽呀?完全不懂。
五条怜撇撇嘴,决定丢掉这点茫然,跟在甚尔身後,一起走向商店街。
呲啦呲啦,炸着可乐饼的小铺好热闹,拐角处的咖喱店直到这个点也还是顾客衆多,贴满了黄色打折标签的蔬菜店也挤满了阿姨太太们。
这条街上热闹的一切都忍不住让人想要侧目,但他们的目标是尽头的电器行。只要穿过这些喧闹的店铺,就能看到摆在店门口巨大的落地式液晶电视了。
“总之,电视机是非常有必要的。”顿了顿,甚尔添上一句,“是生活必需品。”
是……是吗?
五条怜真不想质疑他的话,但果然还是免不了茫然。
所谓的生活必需品,指的应该是没有就活不下去的意思吧。
以前还住在五条家的时候,她的屋子里可不会有电视机这种东西——事实上大多数人的房间里都不会装上这麽一个黑漆漆的方盒子。阿悟的房间里倒是有,所以她以前能够旁观他通关了整部最终幻想7。
有电视机的阿悟活得好好的,没有电视的她还有五条家其他讨厌的人也没嗝屁,由此大概就能得出结论了,显然电视机不是什麽生活必需品。
在她暗戳戳地想了这麽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空当里,甚尔已经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门口展示的那款最新落地式液晶电视,标价上的零多到只消看上一眼就足够让人昏过去了。店主的态度变得殷勤到可怕,捏着嗓子说了好多恭维话,敬语也多到让人想要昏厥了。
甚尔一点都没认真听这个秃顶老头在说什麽,尽管对方面前,视线却在四下打量,扫过电风扇与摆着的柜式空调,然後落在了不远处的游戏机上,盯了一小会儿,忽然收回视线,盯着五条怜,又垂眸看向躺在婴儿车里熟睡的禅院惠,不自觉摸了摸下巴,而这显然是他冒出了什麽糟主意的前兆。
五条怜猛抖了一下,头默默後退了几小步。
必须承认,有那麽一个短暂的瞬间,她真的有点後悔把禅院惠一起带出门了。
暗戳戳想着要不干脆这麽退出他的视线好了,忽然看到他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我给惠买台游戏机吧!”
他摆出一副好爸爸的姿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