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夫弃子
以前两个人吵架或者闹点不愉快,总喜欢较劲,总认为谁先开口说话就是输了,要面子。
周甯和温邵已经过了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俩一路走到今天,早就不去要求一段感情一定要全方位完美无瑕了,还是那句话两颗心是真的就好。
但公益拍摄结束後,她可以挤出来一天时间还是飞回北京,当面问清楚,她并不要求温邵要对她毫无保留,但如果是关于她的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天的视屏通话照常弹过来,周甯把摄像头翻转,对准漫天繁星,笑盈盈的问他
“好看吗?”
温邵认真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细密的繁星点缀夜空,这是离他很远之外的天空,周甯头顶的天空,身上积攒的疲累散了许多,轻笑了一声评价“好看”他喜欢周甯给他分享的一切,
“等下次休息,我们都有时间,我们出去旅游好吗”周甯把镜头翻转回来,单手托腮向他眨眨眼“温大boss能有时间吗?”
“打算去哪?”温邵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米饭。
两人三月份本来是有出游计划的,可他这边被事情绊住了。
“就在国内吧,把我姨夫姨妈也带着,我们可以自驾游啊”她还在美好畅想。
“嗯”他应下,温邵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事算是定了。
周甯想这不就是生活里的憧憬吗?和爱的人出去旅行。
等她再回神,发现他又擡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温邵望着近在迟尺又触摸不到的人说
“周甯,你走以後,我想你。现在吃着你做的饭,每天回来看见雪球窝在那里眼巴巴的看我,你知道我有种什麽感觉吗?”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语气隐隐不爽。
“什麽感觉?”周甯歪头笑出声,露出一排贝齿,怎麽觉得温邵一下小了好几岁。
“有种离异家庭,孩子被判给爸爸的感觉,而且爸爸和孩子好像都挺想妈妈的”他淡淡说出内心想法,语气又带点揶揄。
梨意坐在周甯旁边,本着礼貌也没有偷听,看见周甯打了视频,识趣的戴了耳机听歌,眼下刚摘下耳机,就被这句话暴击。
连周甯都被他说的一愣,反应回来又目光紧锁温邵,眯了眯眼“哦”了声
“这话怎麽听着像我抛夫弃子一样”
温邵轻扯一边嘴角,故意逗她。
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梨意一直石化到两人挂视频,才转动眼睛。
天哪,真是见鬼了,想过一百种老板说话的方式,没想过是这样的啊。
要是被策尘的任何一个员工听见,都是要怀疑被夺舍了的程度。
周甯那个所谓的孩子,梨意知道叫雪球,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养在温邵那里,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会自诩一只猫的爸爸。
和印象里那个开会时,沉静冷冽的温总一对比。
梨意一哆嗦,心里感慨,爱情的力量真强大。
周甯看她哆嗦了一下,以为她冷,毕竟是夜晚便问
“要回去吗?”
“不用”梨意摇摇头。
“梨意”周甯顿了顿,眼底有些踌躇“方便问你几件事吗?”
“嗯”梨意的大眼睛里酝着真诚“什麽事都可以。”
“你是梨宴的妹妹吗”晚上十点多了,路灯昏黄,树影婆娑起舞,周甯的话问的很轻很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出声的,融在春风里。
也就是这一句话,叫梨意素来明亮的眸子迅速暗下来,眼神里有道不出的伤色。
变化落进了周甯的心里,她已经明白了,她有时也会这样,在有人问你是不是周时南妹妹的时候,可能有些东西在慢慢释怀,但如果提起来还是刺痛的。
周甯微微垂了眼,一只手覆上梨意的手背,无声的安慰。
“对不起”她为她的唐突向梨意抱歉,她更应该明白这些的。
“没什麽的,甯甯姐”梨意又擡起头硬是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努力高一些
“我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我确实是梨宴的妹妹。”
梨宴比周时南大一岁,比他早牺牲一年,一开始定义为普通车祸,真相是调查结果一年後才公布,是执行任务时,车祸去世。
不过梨家不在北京,一家人生活在武汉,周甯高三国庆节期间,当时温邵去了瑞士,她艺考压力又大,那段时间过的紧绷,周时南看不下去,大手一挥带她去武汉玩,去过梨家表示慰问。
梨意比她小三岁,那会才初三,是个很瘦弱的小姑娘,留着短短的头发,一双大眼睛里很空洞,说实话和现在差别非常大。
那天饭桌上也一言不发,梨父梨母看着也憔悴许多,抽空解释,他们兄妹感情很好,自从梨宴走後,她整个人也变不爱说话。
她当时看着身旁的女孩子,非常心疼,当时孙柯去世後,她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
吃完饭,周时南进去和他们谈事情她和梨在客厅的沙发上隔着走道,面对面坐着,周甯不是个很会安慰的人,走过去坐到她身侧。
梨意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条太阳花项链,她顺着项链体向上看,看到的是十八岁的周甯。
她逆着光,长发利落扎成马尾束在饱满的後脑勺,精致眉眼温柔的弯起,穿着灰色的卫衣外套,牛仔裤,干净的小白鞋。
她笑着对她说“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