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这个动作,好像耗尽了霍柏松的力气。护士扶着他靠在床头,帮他整理好床单才出去。
他虚弱地喘气:“来了?”
孟西楼低头看着手指甲:“听说你的遗産有我的份?”
霍柏松的声音无比浑浊:“是,等会儿律师会把遗嘱拿过来,你可以拿到你应得的那部分——”
“其他人呢?”他记得他可有不少哥哥姐姐丶侄子侄女。
“他们,我以後会见的。”
孟西楼冷笑。
恐怕他们是来排队拔管的,你敢见吗?
“代价是什麽?”
“西楼——”
“说啊,代价是什麽?”
霍柏松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只有他索取的份,别人绝不可能在他身上占到一丁点便宜。
霍柏松凸起的眼球看起来有点恐怖,眼底闪着疯狂的求生光芒:“西楼,都是爸爸不好,但是现在爸爸真的需要你……”
“哦懂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肝,所以才想到了我。”
哈哈哈。
哪怕父母之爱不是无私的,但是功利到这种程度,也是世间罕见。
“我听说你已经用试管去生孩子了?你不是觉得试管这种需要後天医学辅助的方式不好,不如自然受孕丶顺産的强吗?怎麽?怎麽忽然变了?”
“你不知道,爸爸已经……”
哦,孟西楼懂了。
他没时间了。
求生欲碾压了信仰,什麽顺産丶什麽试管,只要能给他生一个合适的□□出来,他才不在乎这个□□是哪来的。
孟西楼忽然想逗逗他:“霍柏松,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你能答上,我就答应你。”
霍柏松面露狂喜:“真的吗——”
“我生日是哪天?”
“……”
“就这麽简单的问题,我生日是哪天?”
他当然答不上来。
在霍柏松眼里,孟西楼只是一个承载他□□的容器,都不算人,他怎麽会在意他?还知道他的生日?
眼见着求生的希望没了,霍柏松眼底的光芒渐渐褪去,转变成一种可笑又滑稽的愤怒和疯狂。
孟西楼被他的模样逗乐,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别生气,你怎麽会知道我的生日呢?我就是知道你不知道才逗你玩的。”
霍柏松喘着粗气,眼睛瞪得铜铃一样:“你!你——”
孟西楼气定神闲地俯视他,还拍他的脸:“都什麽时候了,你不会以为我还像个小孩一样傻傻等待父亲对我的一点爱吧?瞧瞧你的样子,你哪点像个父亲?”
他边说边冷笑,豁然变脸!
他抓住霍柏松的衣襟,把他拽过来:“庄宝澜是谁指使的丶是谁在我眼皮底下把她弄走的,是谁要置我于死地,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庄宝澜本来,是要绑架他的。
绑架他丶再撕票,霍柏松当然有办法把他的遗産都抢过来,再分一点甜头给庄宝澜。
对这种人,孟西楼早就没了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