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丶阿萱”夜已深,紧闭的房门外却响起一名女子的轻声呼唤,只见她一袭白衣丶身形纤瘦,长发扎成粗粗的辫子垂在胸前。
她从被迷药迷晕的守门人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轻声走进房间。
被唤作阿萱的女子从角落站起,向门口走了过来。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白衣胜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宛如月下的白衣仙子。
只是仔细看去,眉心却有一道白色的伤痕,在这张谪仙般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杀戮之气。
“阿菀,”阿萱迎上前去,急切地拉住来人的衣袖,问道“你怎麽来了?”
“快走,”阿菀也不多作解释,拉着阿萱就走。
此时夜深人静,两人悄无声息地出了部落,向後山走去。
後山有一间小木屋,阿菀打开门,里面竟然放着一条木筏,树枝苍翠,一看就是刚刚扎好的。
阿菀拿上提前准备好的行李,和阿萱两人将木筏推出门,最後看了一眼从小生活的部落,毅然转身离开。
後山的冬天一直有积雪,两人顺利地顺着雪滑下了山,来到了鸣臯河畔。
此时鸣臯河的结冰刚刚开始融化,往日一泻千里的河流,带着冰凌滚滚而下,在月光下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
“阿菀,太危险了”阿萱想要劝阻阿菀,这本是她的劫难,她不想连累无辜的阿菀。
“走吧,”阿菀却自顾自将木筏推到了水中,呼唤阿萱上去。
阿萱心里知道无法劝服阿菀,只好登上木筏,接过撑船杆,两人一起合力向河对岸划去。
幸好夜间无风,木筏虽被冰凌冲击,开始倒也安然。行至河中央时,河水开始暗流涌动,木筏开始不受控制丶随波逐流。
两人在木筏上极力控制方向,挣扎着接近对岸。一阵疾风吹来,前方的阿菀险些掉下木筏,还好阿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没时间庆幸,又一阵浪花袭来,两人只能严阵以待,俯下身紧抓木筏。
渡过了好几次风浪,阿萱和阿菀终于来到了河对岸,两人累的瘫倒在地,却不知何去何从……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和煦的日光洒在两人的身上,驱逐了夜间的寒气。
“暂时安全了。”阿菀舒服地躺在沙滩上,感受着阳光的照拂。
阿萱却有些忧心,半年前她被河水冲到月隐山谷时,她满身伤痕,记忆全失,是采药路过的阿菀救了她,带她在後山小木屋养伤。
後山本就人迹罕至,再加上大雪封山,一直没有人发现她的踪影。
直到一天前,月隐族部落的人上山狩猎,发现了同样在後山觅食的她。
月隐族避世而居,阿萱未经允许的闯入立刻引起了轰动,很快她就被部落的人带到了部落,准备交由族长处置。
恰巧这几日族长闭关谢客,他们才将她关入小房,留两人看守。
如今阿菀私自带她逃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阿菀,连累你就这样离开家,实在抱歉。”阿萱有些歉疚。
“在部落生活了十几年,其实我一直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惜族规严令不许外出,如今总算是出来了。”阿菀无所谓道。
阿萱知道她有意安慰,况且两人已无回头之路,便也不再多说。
“阿萱,你知道我为什麽给你起名叫阿萱吗?”沉默片刻後,阿菀突然问道。
“你不是说,是因为在萱草旁遇见我的吗?”阿萱回想起她之前问过阿菀,她这样解释过。
“这只是一部分,萱草又叫忘忧草,我希望你以後能时时乐以忘忧,平安顺遂。”阿菀又说。
两人休息了一会,见已日头高起,腹中饥饿,便决定起身前去吃饭。
两人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两碗面就埋头吃了起来。
饭後,两人开始思考寻亲的办法。当时阿萱记忆全无,浑身是伤,
如今天大地大,不知从何落脚。
阿萱拿出身上仅存的物品,一支玉步摇丶一支玉簪,苦苦思索它们的来历,却不得其法。
“好精致的簪子,可否借我看一眼”?
阿萱和阿菀回身看去,原来是一个青衣公子,身後跟着商队,应该是行商的商人途经此处。
阿萱拿起玉簪,向他递了过去。
那人仔细看了玉簪的雕刻工艺,确定是自家商号的制备的商品,满意地双手递还了回去。
“打扰二位姑娘了,在下谢琼树,是贩卖玉器的商人,看见本家的玉簪僭越了”谢琼树说。
“这玉簪在哪里售卖啊?”阿萱问。
“京师尚玉,年轻男女偏好以玉定情,因此我们的玉器店都开在京师。”谢琼树回答。
“多谢谢公子”阿萱和阿菀对视一眼,有了方向。
告别了谢琼树後,两人准备继续南下,只是在付钱时,阿菀带的部落里的珠贝并不在此地通用,两人只能花费了阿萱身上仅存的银钱。
前路渺茫,京师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