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蜜蜜别哭,怎麽会怪你呢,都怪我,不该让他们照顾你。。。。。”
江川握紧了姜蜜的手,视线扫过她手腕上的红色手链,又看向她颈间的项链,苦涩地笑道:“都是我。。。。自作自受。”
“为什麽啊?”
今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仓促,太莫名其妙,姜蜜真的不明白事情怎麽会到这个地步。
“你们为什麽要打成这样?江川哥,我已经十八岁了,上大学了,不是那个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别人喜欢我我能分辨得出是不是真心的,我没有被欺负,你为什麽要这麽紧张呢——”
姜蜜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她看着江川哥的眼睛,好像一下明白了什麽。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呢,好像有疼惜丶哀愁丶胆怯。。。。。还有好多姜蜜看不清的东西。
透过这双眼睛,往事一瞬间穿过时间空间丶纷至沓来。
八岁时,她趴在江川哥旁边,看着他玩她看不懂的电脑游戏。
十岁时,她坐在卧室的窗台上,座机的电话线被她扯得长长的,她握着电话听筒跟他抱怨来串门的姑姑笑她又长胖了,一低头,看见楼下江川哥正提着一袋零食冲她招手。
十二岁时,她拿着考砸了的卷子,软磨硬泡让江川哥帮她僞造家长签字。
十四岁时,江川哥在她的抱怨声中每个周末早上来给她辅导功课,那年他上高三。
十六岁时,江川哥在她的书包里发现了她和男同学传的纸条,那是姜蜜第一次见他那麽生气。
十八岁这年,在医院的病房里,姜蜜在数不清的回忆里,在那些过去被她忽略的细节里,在江川哥形容不清的注视里,感到心碎。
“我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我。。。。。江川哥。。。。。”
江川哥的手轻轻抚在姜蜜脸颊上,擦去她的眼泪,他皱眉轻声道:“别哭,蜜蜜别哭。”
“我好难过,江川哥。。。。我真的好难过。。。。。”
“不要哭,蜜蜜。”江川哥再次温柔地对她笑,像从小到大教她无数的事情那样,他教她,“没人值得你这麽难过,蜜蜜,我也不行。”
***
之後的一周,姜蜜在学校和医院之间两头跑,她没有一刻闲着,或者说,她是不敢让自己闲着。
阿演哥丶阿炎哥和文远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姜蜜每次看见他们,都觉得触目惊心。
他们顶着一身的伤,还要一直来医院看江川哥,可是每次他们三个一来,江川哥就又会特别生气,病房里的气氛像是冷库一样。
姜蜜让他们别再来医院了。
阿演哥垂眸看着地上,低声说:“。。。。。我知道了,你先照顾他吧,等他好了,我们再说。”
再说什麽呢?姜蜜不敢问,也不敢再想。
阿炎哥嘴角青紫了,左脸到现在还没消肿,委屈道:“那你有空的时候,记得回我消息。”
姜蜜不管他们说什麽,一律先应着,终于把人安抚走了。
唯独文远哥,他一如既往地来医院,却从不进病房,就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着,膝盖上放着电脑。
姜蜜赶他他只说:“我不是来看江川的,我等着陪你回学校,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姜蜜无可奈何。
周五的傍晚,姜蜜和文远哥从医院回来,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往寝室楼走。
“你们。。。。这几天还好吗?”姜蜜有点艰难地问。
文远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嗯?”姜蜜疑惑地擡头看他。
“那天之後阿演就搬去公寓住了,我们现在大三下学期了,课不是很多,他又受伤了,好像很少来学校了,阿炎之前签了经济公司,现在也搬去公司宿舍了。”
姜蜜盯着脚底下的树影,半晌,轻轻地“哦”了一声。
姜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或许她什麽都没想。
半天姜蜜才回神,看着文远哥还带着淤青的脸,抱歉道:“对不起,文远哥。。。。。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他们自己打架就算了,竟然还误伤到你。”
“你以为我是怎麽受伤的?”文远哥低头看她。
“不是拉架的时候。。。。。被他们误伤的吗?”姜蜜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文远哥低头轻笑了一声,叹息道:“我第一次觉得这顿打挨得冤。”
“可能是我太失败了吧,”文远哥无奈地笑了笑,温和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竟然到现在都没能让你知道,我早就喜欢你,蜜蜜,比陈演和何炎更早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