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他们嗫喏的嘴角,估计还是有这个念头。
和这些人抗争的父亲好累啊。
如果,铃木望着父亲宽大的背影,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我能帮父亲分摊一点压力的话,父亲会不会幸福一些?母亲会不会欣慰一些?
铃木开始认真倾听叔伯们的牢骚和挑拨,不断分辨隐藏在闲言碎语里的真意。是自己的欲望,还是家族的昌盛?
或许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铃木懵懂地想。
那为什麽他们还是对父亲不满呢?父亲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带着家族更近一步吗?
铃木尝试着按照他们说的做了一下,然後发现那些叔伯发现自己好像比父亲更有趣。
他们说与其在意父亲,不如在意自己这个未来可能会接班的嫩芽。
他们觉得很有趣,父亲养出这样的儿子很有趣。
铃木也觉得有趣。看到他们那副嘴脸有趣地想吐。
他们看了看一丝不茍端坐着的铃木,互相看了看然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铃木看着他们也露出一个笑容。
可能在他们看来这个笑容是讨好,于是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不是。
铃木井和在心里默默摇头:我永远支持父亲。
行为和理念的冲突,周围人的卑劣让铃木失去了开口说话的欲望,渐渐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沉默的自己。
十岁那年,不知道是谁提起联姻这件事,对方是实力相当的一个咒术师家族。
当事人铃木没有意见。
但是父亲很抗拒,他说如果要联姻他就辞去家主之位。
父亲说他的儿子会娶他想娶之人。
可是铃木觉得娶谁都一样。
比起娶谁,铃木觉得叔伯们的反应更有趣。他们一直看不惯父亲,多次扬言会把他拉下台,可到父亲真正辞位的时候他们又沉默不语。
既不同意父亲辞位,又要让自己与那个世家定下婚约。
“我愿意。”
铃木点点头答应了。于是叔伯们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父亲疲惫地望着自己,沉默了很久,直到铃木告退他也没说话。
两天後的一个晚上,父亲一个人来到铃木的房间,屏退了下人,摸了摸自己脑袋,柔声道:“我已和对方家主定下契约,倘若你们两个人在举行仪式前有一个人不愿意就可以解除婚约。”
有必要吗?铃木想。他听过父母的爱情,也见过其他夫妻的爱情。可,爱情到底是什麽呢?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吗?日久生情不是依赖感作祟吗?
怎麽会解除婚约呢?除非对方不愿意了。
铃木坐在她住过的那间屋子里,手中握着的钢笔放下,把玩那片飘进来的枫叶。
在那次任务之前,自己从未有过要解除婚约的想法。未婚妻和他一样,不关心枕边睡的是谁,只关心自己设定的目标是否达到。
得知这一点的时候铃木很是松了一口气,也由衷地觉得两人的婚姻很合适。
那次任务,那次让自己第一次産生不管不顾退婚想法的任务开始地很稀松平常。
要说不同的话,就是比自己预料得还要棘手。
还有一个不同就是她。
她是年纪最小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点,她不太合群。可说她不太合群,她又很有礼貌,除了对星野。
她好像也不在乎这个任务,但她居然能在自己说出某一个关键点时投来赞赏的目光。
真奇怪,明明她才是经验最少的那个,明明她比自己小五岁,居然敢用这种不敬的目光看自己。
可她又对自己十分崇拜。
她和星野的争吵也让铃木有些头疼,好几次不得不出面调停。铃木让她闭嘴,她就真的闭嘴了,而一旁的星野还在持续输出。于是铃木只得让她先离开。
她不会在哭鼻子吧?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
安抚完星野的铃木又只得去寻她。
结果看到了她在扎小人。
小人身上贴着咒符,嘴里还念着铃木听不懂的句子,好像是……中文?但又不是,声调都很尖锐。
倘若是诅咒同伴,那她不应该留在这里。
铃木暂停住了她的状态,走过去看了看她手里的小人。
上面写着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