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摸上我的骨灰盒:“钱满,那些年,你过得累吗?”
我很认真想了想,打两份工确实是累,但是总比在肖家干活痛苦好。
至少还有钱多多陪着我。
钱家企业被撤资后,一夜之间就顶不住了。钱采依跪在门前哀求肖谨言给她开门,求她见一面。
她说:“谨言,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不管我。”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钱采依跪在雨中瑟瑟发抖。她心脏不太好,一场雨就能要了她的命。
肖谨言终于撑伞到了她的面前,她上前抓住肖谨言的裤子:“谨言,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分上,你帮帮我们家。”
“我这一身病都是起早贪黑为你赚钱落下的。”
肖谨言拿出了我留给他的转账记录:“快滚,就凭你做下的那些事,只撤资都是对你仁慈了。”
“你都知道了。”
钱采依看着那叠转账记录,一年前她找到了牛肉面老板,花高价钱买下来他的旧手机。
她一张一张截图打印,然后装作不小心,邮寄到了肖谨言的公司里。
她站起来,容貌在雨里有些狰狞,她戳着肖谨言的肩膀:“肖谨言,你以为是我害死了她?不,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是你派人去追她,让她出了车祸。”
“是你在她流产时扔下她,没帮她叫救护车。”
“是你怀着怨恨报复她,让她活的痛苦。”
“你还不知道吧,她得了癌症,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你还要折磨她。”
“她死之前能多疼啊,肖谨言,你还让她帮忙布置订婚宴,你比我狠多了。”
肖谨言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他的裤脚。他盯着钱采依看了很久,说:“你说的对,我才该死。”
17
桌子上放着我的病历,检查单和确诊书叠成厚厚一叠。
到了生命最后,消瘦疼痛已经不足以折磨我,更折磨我的其实是高烧和乏力。
每一次高烧,都让我感觉到生命在缩短。我拿不起平时轻易拿起的东西,只能怨恨捶着自己胳膊。
医生知道我没有亲人,她委婉告诉我,让我早些做准备。
这个病到了后期会更痛苦,我会瘦成骷髅,躺在床上等死。
那个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我咳嗽时偶尔会咳出浅粉色泡沫。
像我为他们两个选择的粉钻。
我听了医生的话,为自己选择了寿衣。
我没有更多钱为自己选个好看点的衣服,只好把平时穿的衣服收拾收拾,穿在身上还算精神。
紫色浅浅,是春天的颜色,也是我最后一个春天。
肖谨言出去一趟又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药瓶。他倒出所有药品分几口吞下,然后躺在床上。
他看向骨灰盒:“钱满,我来找你。”
他要寻死!
18
不,不行,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不能死。
我着急到在他身边转圈圈,想要把他抓起来,告诉他他不能死。
但是我根本就触碰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沉睡。
不行!不可以!
钱多多还在福利院里,钱采依还过着优渥的生活,我的复仇还没有完成。
肖谨言怎么能这么轻易死了?
我拼命去推角落里那个古董花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作用,花瓶落地碎裂,警报声响起。
管家从一楼跑上来,发现了寻死的肖谨言。
抢救了三个小时后,肖谨言终于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医生,我看到钱满回来了。”
肖谨言这一病瘦了不少,等他再拿起一个信封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那个信封里装着的,是钱多多的出生证明。
19
当我身边所有亲人都离开后,我隐瞒了钱多多的身份,一直对外宣称他是我的儿子。